江雲碧道:“就是那個什麼什麼的那個妖女?”
江玉帆壞壞地眨眨眼,笑而不語。
這時迎接的人和被迎接的人開始往城內移動,客人最終被熱情地招待到了西涼王府。
西涼王府為京城來的客人準備了豐盛的晚宴,美酒佳肴如流水般傳進大廳,歡笑聲喧鬧聲如輕風般飄揚出去。雙方雖然並非友好之輩,然而酒桌之上無仇讎,大家講著江湖上的奇聞異事,彼此吹噓,倒也其樂融融。
隻有兩個人是例外,一個是“無臉人”吳先生,他自始自終都沒有參加這次晚宴;另一個則是自封“綺夢樓主”的江玉帆,他不喜歡這樣的宴席,彼此笑容滿麵,勾心鬥角,太不爽快了。趁人不注意,江玉帆拿著兩壺酒,悄悄退出了大廳。
秋天的夜分外冷清,江玉帆靠著老牆根,仰望滿天繁星,耳聽蟬聲淒切,不由得心生寂寞悲涼之感。
“不知玉公子為何事傷懷,若能一解公子心中的苦悶,束束可是肝腦塗地在所不惜。”不知何時,天龍教的柳束束走了過來。
江玉帆苦笑道:“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明白。”
柳束束道:“那麼就讓束束猜上一猜如何?”
江玉帆沉吟不語,柳束束道:“我猜玉公子定是為十餘年來武功寸步未進,而天下人無不世態炎涼,因此不由自主地苦悶傷懷,不知可對?
“想我們玉公子年僅五六歲時便能把握江家刀法的神韻,當此之時西涼人稱之為‘神童’。而隨後更被五聖山的老前輩‘萬劍歸宗’收為關門弟子,江家上下無不引以為傲。多少江家、西涼、乃至於五聖山的人將當年的玉公子視若珍寶,寄予極高的期望,不料天意難測,隨後的十餘年,玉公子的武功竟然寸步不進,由‘神童’跌落為‘廢物’,不僅旁人個個側目而視,即便是父親兄妹這般至親之人,也已另眼相待。”
江玉帆仍然保持著沉默,然而柳束束卻分明聽到了他心中的那聲長歎。
柳束束續道:“世人都以為玉公子嗜酒好色,心弛神怠,不務正業,荒廢武功,卻不知玉公子苦修無果這才借酒澆愁,其內心的苦悶實在非言語可以形容。”
江玉帆道:“你說得好像比我自己知道的還清楚似的。”
柳束束道:“我說的當然比你自己想的要清楚,有些事情你不願去想,不能去想,因為你無力去麵對,而我卻可以毫無顧忌。像你父親兄妹以及同門上下如此這般對你,你又如何麵對得了呢?”
江玉帆道:“我有什麼不可麵對的?既然我縱酒貪樂辜負了大家的期望,大家如何對我我都坦然受之。”
柳束束道:“問題就在於你的縱酒貪樂都是你裝出來的假象,事實上背地裏你一直在過度地堅持著艱苦的修煉,無奈不論多麼艱難地取得的一點進步都會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掉。你這才開始做出縱酒貪色的樣子來,一方麵自然是借酒消愁,一方麵也用酒色掩蓋事實,以便別人異樣的眼神投射過來時你可以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是自己貪戀酒色、荒廢練功的應有後果。”
江玉帆笑道:“你要不是個徹底的妄想狂,就是我的紅顏知己!”
柳束束那有如美玉雕琢而成的青蔥手指輕輕滑過江玉帆的臉龐,滑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她的眸中含情脈脈,柔軟似水,似有千言萬語,似有千絲萬縷。她的雙唇在江玉帆的眼前微微顫動,充滿了曖昧的誘惑:“束束自然不敢心存什麼妄想,也不敢自認是公子的紅顏知己,束束隻不過是看出了公子的問題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