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柔望著師兄孤單的背影漸漸遠去,輕輕歎了口氣。阮無憂若有所思,沉吟道:“楚大俠的意思,莫非指咱們先得立穩腳跟,才有可能爭取到他的支持?”上官柔微微頷首道:“他擔心咱們會投向碧蘿派,助上一臂之力雲雲倒也並非全是虛言。”陳泰來聽他第二遍提起,心中不由打了個頓,肚裏尋思道:“難道他真的打算與虎謀皮,借助碧蘿派的力量?”
店小二一聲吆喝,奉上五大碗熱氣騰騰的頭腦酒,招呼道:“客官,這是小店特製的八寶頭腦酒,最能驅寒發熱,滋陰補腎,各位請慢用。”酒一上桌,一股腥臊嗆人的怪味頓時騰上來,阮無憂連忙用手掩住鼻子,皺眉道:“什麼東西?味道這麼衝!”陳泰來見聞廣博,微笑道:“這是將肉和其它雜味放置在大碗中,再注入熱酒製成的頭腦酒,初次吃很難下咽,習慣之後就會很喜歡了。堂主要不要嚐上一口?”
阮無憂連連搖頭,將頭腦酒推到陳泰來麵前,道:“我不要,你喜歡就多吃幾碗。”陳泰來慢條斯理咂了一口熱酒,讚道:“嗯,味道果然與眾不同,不愧有八寶之美譽!裏麵都放了哪些配料?”那小二如數家珍般回道:“有羊肉、生薑、煨麵、曲塊、蓮菜、長山藥、酒糟、醃蒜八種原料,酒是上好的透瓶香。不是小的誇口,勝山寨中也隻有到咱們這裏才喝的到正宗的頭腦酒!”
上官柔端起碗嚐了一口,香辣濃鬱,別具風味,倒也不覺得難吃,一碗吃完,意猶未盡,便將楚西陵的那碗也拿來吃了。陳泰來、段三二人見阮無憂緊皺著眉頭,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情,不由會心地相視一笑,三口兩口將頭腦酒吃完,吩咐小二再上幾個精製一點的家常菜,免得餓壞了阮堂主。
那小二答應著退了下去,不一刻工夫又端上來幾樣尋常的下飯小菜,不過是仔雞肥鮓之類,燒得還算可口。阮無憂勉強動了幾筷子,從懷中掏出一塊素白的絲巾擦擦小嘴,看見上官柔津津有味地品嚐著各式菜肴,似乎很是享受,不由微有些心酸,他在漆黑肮髒的地牢中呆了整整十年,吃到這些粗陋的食物就以為是無上的美味,真是可憐。
陳泰來深悉養生之道,吃到七八分飽便停箸不食,他沉吟了片刻,向阮無憂進言道:“曲指算來,今日正逢武幫主頭七之夜,趁著天色未明,堂主是不是去關東老店拜祭一番?”阮無憂低聲道:“去是一定要去的,隻是先得籌劃妥當。上官先生,如今勝山寨中形勢複雜,敵友難辨,你覺得咱們該如何應對才是?”上官柔微笑道:“你是玄英堂的堂主,該自己拿注意才對。”阮無憂軟語央求道:“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想先聽聽你的打算,倘若比我高明十倍,又何必讓我出醜呢!”
上官柔想了想,低聲道:“現下勝山寨中有三股勢力,以楊家將為首的軍方、中原四大門派控製下的武林聯盟和魏長嬴的天龍幫。軍方由於其身份的特殊性,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介入江湖紛爭中去的,無須多慮。武林聯盟向來以正道自詡,與天龍幫勢成水火,這次為形勢所迫,再加上楚西陵從中竭力斡旋,勉強答應與天龍幫聯手對付碧蘿派,實則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天門陣一戰告一段落,雙方分道揚鑣是遲早的事。”
“武成天一死,原本潛伏在天龍幫中的變數都開始浮出水麵,魏長嬴羽翼未豐,白藏堂和玄英堂存有貳心,他幫主的位子恐怕坐不穩當。這本是阮堂主向他攤牌的絕好時機,可惜咱們遠離京口,身處險境,貿然打出重建刹魔教的旗子,必將招致天龍幫和武林聯盟的聯手夾擊,實屬不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