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無憂轉過身,冷冷道:“我是玄英堂的堂主,請問現下幫主究竟是何人?”屠一鋒冷笑道:“阮姑娘是否有能力執掌玄英堂,尚是未知之數!武幫主在世時,堂內事務都由高標和陳泰來打點,阮姑娘從來不曾獨當一麵。如今幫主不幸鶴駕歸西,這玄英堂堂主之位,隻怕得另選旁人擔當才是!”話音擲地,靈堂中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眾人都嗅得出其中的火yao味。
阮無憂反而鎮定下來,反問道:“屠長老的意思是說,我阮無憂根本不配當這玄英堂的堂主嘍?”屠一鋒獰笑道:“阮姑娘有幾斤幾兩,大夥兒都清楚,不必老夫講出來吧!”寧中晏咳嗽了一聲,皺眉道:“屠長老此言差矣,阮堂主乃是武幫主的義女,武功韜略,自有其過人之處,玄英堂上下俱以她馬首是瞻,這些年來屢有功績,深得幫主的讚賞。何況……屠長老難道忘了幫主的遺言是怎麼說的麼?”
阮無憂接口道:“義父有什麼遺言?”寧中晏敲著額頭道:“武幫主臨終前說起,倘若他有什麼不測,就由朱明堂魏堂主接任幫主之位,務必要擊破天門陣,收複我大宋疆土。阮堂主若沒有下落,就煩勞‘獨臂神鷹’屠一鋒接管玄英堂,輔佐魏堂主。如有人懷有貳心,神人共棄,幫主在九泉之下,也不會放過他的!李堂主,是不是這樣的?”
李妝臣一怔,急忙點頭稱是,心中卻狐疑萬分,不知他為何又傾向於阮無憂。阮無憂冷冷掃了屠一鋒一眼,道:“義父對我恩重如山,他老人家的遺言,無憂莫敢不從,隻是不知道在座各位有沒有誰把他的話置於腦後?”法生和尚騰地跳起身來,大聲叫道:“誰敢不聽武幫主的遺言,灑家第一個不會放過他!”眾人紛紛讚同,屠一鋒雖然胸懷憤懣,但在這當兒也不便發作,隻能狠狠地盯住阮無憂,心道:“該死的臭丫頭,看老夫以後怎麼收拾你!”
阮無憂轉向魏長嬴,行禮道:“既然如此,玄英堂堂主阮無憂見過魏幫主!”魏長嬴微微一笑,還禮道:“不敢,阮堂主不用多禮!”李妝臣見到他誌得意滿的笑容,心中不由一凜,暗道:“原來他跟寧中晏合唱了一出雙簧!阮無憂既然遵從武幫主遺命執掌玄英堂,那就不能反對他登上幫主之位了!可笑屠一鋒鑽入他的套中,猶不自知,白白給他利用了一回,還留下一個壞名聲。咦,不對,阮無憂為何不與他爭幫主之位,反而甘心屈就一個小小的玄英堂主?她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想到這裏,他疑竇滿腹,不由望了上官柔一眼。
眾人均無異議,遂一一見過新任幫主,重在武成天靈位前上過香,依照青陽、朱明、白藏、玄英四堂的順序坐定。阮無憂道:“魏幫主,上官先生武功高強,深謀遠慮,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屬下提議由他擔任玄英堂副堂主一職,不知幫主意下如何?”魏長嬴眉頭一皺道:“上官先生乃是武幫主請來的客人,又是前武林盟主楚大俠的師弟,蛟龍豈是池中之物,擔當區區一個副堂主,事務繁忙,又不得自由,這未免太過委屈他了。”
阮無憂頷首道:“魏幫主所言極是,屬下正有此慮。嗯……不如就請他以供奉的身份留在玄英堂中,屬下才疏學淺,有上官先生輔佐,屠長老也可以放心將玄英堂交於小女子打理了!”屠一鋒哪裏受得住這種冷嘲熱諷的話,一時間猶如逆鱗被觸,胯下猛一用力,將好好一張楠木太師椅坐得稀爛,破口罵道:“臭丫頭,別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又算哪根蔥?老夫同武幫主一起打天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魏長嬴急忙打斷他道:“屠長老,你失言了!”屠一鋒一怔,隻見法生和尚、李妝臣、寧中晏等臉上俱露出不愉之色,這才記起阮無憂乃是刹魔教教主沙重樓的嫡親女兒,武幫主的義女,玄英堂當仁不讓的堂主,而自己名義上不過是刹魔教三大高手之一,玄英堂堂主候補罷了,身份高下不言而喻。自己盛怒之下出言不遜,觸犯了眾怒,倒有些下不了台,一時之間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氣得說不出話來。魏長嬴見他不再無理取鬧,這才鬆了口氣,他也擔心屠一鋒鬧出什麼大亂子,惹來武林聯盟的恥笑,墮了天龍幫的臉麵。
李妝臣心中讚道:“妙啊!沒想到阮無憂說話如此厲害,屠一鋒性子暴躁,論鬥嘴哪裏是她的對手。嗯,且讓我再幫她一把吧!”當下他拈著三縷清須故作沉吟道:“阮堂主之言也有道理,供奉一職身份超然,再適合上官先生不過了。我天龍幫有如此頂尖高手加盟,實力大增,當能與武林聯盟和碧蘿派分庭抗禮了。”話裏話外提醒魏長嬴,武成天死後,天龍幫中再無人能與武林聯盟的楚西陵、碧蘿派的武修容相匹敵,而上官柔的加盟正好添補了這一個空缺。
魏長嬴何等聰明,他用盡心機,好不容易才爭得四堂的認可,順利登上幫主寶座,自知此刻殊不宜在這種枝節問題上跟白藏、玄英二堂過不去,當下笑道:“如此甚好,不知上官先生可願加入我天龍幫,擔當玄英堂供奉一職?”上官柔欠身道:“自當為阮堂主盡一點綿薄之力。”
魏長嬴一口氣歎在肚子裏,心中頗有些煩惱,上官柔話說得很清楚,他隻為阮無憂效力,根本沒把自己這個幫主放在眼裏,此人桀傲不遜,殊難驅使,難保不成為天龍幫最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