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嬴緩緩抬起手腕,正待發出下手的訊號,忽聽得“錚錚”兩聲響,楚西陵拔出雙劍,一招“七日來複”,先天劍氣將魏長嬴牢牢鎖定,隻要他稍有輕舉妄動,便全力出手將其搏殺。白藏堂堂主李妝臣心知情勢有變,突然踏上半步,攔住了寧中晏和侯一飆的去路,冷冷問道:“寧堂主,侯護法,你二人意欲何為?”屠一鋒在他身後箕開五指,獰笑道:“李堂主,你又意欲何為?”
魏長嬴如墮冰窟之中,淩厲的殺氣迫使他不敢輕易射出腐骨穿心針,他心中不停盤算著自己能接幾招日月神劍,寧中晏等能不能順利結果了上官柔的性命。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間,楚西陵雙劍變幻不定,連使“彩雲追月”、“銀河倒瀉”、“物換星移”數招,俱引而不發,森森劍氣有如實質,將屠一鋒、寧中晏等一並籠罩在內。
上官柔悶哼一聲,修羅刀一擺,落雁劍的碎片突然先後跳將起來,隨著先天刀氣上下翻滾,銀光霍霍,透露出無窮的殺氣。魏長嬴權衡再三,終於還是息了拔去眼中釘、肉中刺的決心,展顏訕笑道:“上官先生的傷勢並無大礙吧,魏某甚是放心不下。”阮無憂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嘲諷的神情,冷哼道:“有勞幫主掛念,上官先生平安無恙。”
天色漸明,葉知秋向魏長嬴拱一拱手,哈哈笑道:“魏幫主,今日之事未能盡如你所願,真是可惜呀可惜!我等告辭了,幫主好自為之吧!”他話裏話外盡是骨頭,魏長嬴哪能聽不出來,他猛地想到一事,心中為之一凜,暗道:“葉之秋老謀深算,莫非他適才未盡全力,有意放了上官柔一條生路?”臉上卻是堆滿了笑容,客氣道:“慚愧,慚愧!魏某本想與諸位杯酒言歡,沒想到岔出這檔子事來……以後有的是機會,還望葉盟主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喝上一杯水酒,以盡今日未了之情。”
二人又你來我往客套了幾句,葉知秋、海難長老、百忍師太、五枚道長等率領門下弟子自行離去。魏長嬴幹笑兩聲,回過身向阮無憂拱手道:“那就煩勞阮堂主好生照顧上官先生了,魏某有事,先行告退了!”當下招呼朱明堂眾人退回後院中,囑咐他們嚴加監視玄英堂、白藏堂和楚西陵的動靜,暗中將寧中晏、侯一飆兩個親信喚到自己房內商議要事。
三人坐定,侯一飆憤憤不平道:“他奶奶的,連楚西陵都幫著阮無憂,到底是怎麼回事?”魏長嬴揉著額頭道:“他們師兄弟情同手足,上官柔有難,楚西陵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十年前是如此,十年後還是這樣!”寧中晏道:“可惜了幫主的一番苦心安排,竟給上官柔逃過這一劫。”魏長嬴呆了半晌,歎息道:“世事哪能盡如人意,要知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寧中晏見幫主有些悶悶不樂,遂緘口不言,侯一飆遠不及他會察言觀色,一個勁地說道:“這趟中原四大門派出糗可出大了,四個打一個都沒占到上風。不過話也得說回來,那小子的命也真夠硬的!”魏長嬴無精打采道:“不是他的命硬,而是葉知秋識破了我的用心,故意手下留情的。真是好心機,好手段……唉,武林聯盟有此人在,實在是我天龍幫的勁敵。”侯一飆這才察覺到幫主情緒有些異樣,尷尬地瞪了寧中晏一眼,怪他不早提點自己一句。
三人各自想著心事,侯一飆抓耳撓腮,終於還是忍耐不住,硬著頭皮問道:“不知幫主接下來有何打算?”魏長嬴沉吟了片刻,問道:“中晏,你看呢?”寧中晏猶豫了一陣,小心翼翼道:“屬下以為,既然阮無憂已生戒備之心,眼下實不宜輕舉妄動,萬一觸怒了容乃祺那幫老家夥反而不妙。何況還有楚西陵和上官柔全力幫她,倘若與他們鬥得兩敗俱傷,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武林聯盟?上上之策莫過於即刻動身返回江寧,請彭胖子想一條萬全之策。”
魏長嬴道:“沒有把彭胖子帶在身邊,實在是我的一大失算。否則的話,什麼碧蘿派、武林聯盟,都隻能老老實實地臣伏在我天龍幫的腳下!”寧中晏排遣道:“話雖如此說,但江寧距三關萬裏迢迢,一路上都是別人的地盤,哪來那麼多美女給他吃!一旦泄漏了形跡,惹來那些正派人士的疑心,反倒不美了。”
三人正說著話,忽聽得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幫主,屬下有要事稟報。”魏長嬴道:“是謝兄弟麼?進來。”來者果然是朱明堂的護法謝菊良,江湖上人稱“水底蛟龍”,年紀雖輕,一身水下的功夫卻著實了得,甚受魏長嬴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