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2 / 3)

小章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然後嘟起嘴唇,使勁吹了一口氣。

“你們的問題不是出在那裏?”他說。

“哦,那是出在哪裏?”我問。

“你們之間,是出在相互的不信任,你的個性衝動,而且又帶著點懦弱,如果你能做到百分百相信喜寶,喜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走。現在的人,誰都不肯輕易地將自己交付給別人,你也一樣,我也一樣,大家都一樣。”

或許,他說的是對的。

我拉著念北的手,下定決心,要替喜寶好好照顧她。

2

我托人辦了有關念北的收養手續,請客那天,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我拖著尚未痊愈的腿走出去接聽,那是青禾的聲音。

她顫抖著說:“念北還好吧。”

我驚得一時間語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禾歎了一口氣說:“好好幫我照顧念北吧!”

是的,青禾沒死,她在用一種已死的狀態完成人生的蹦極,她在國外散心的時候,遭遇了意外,旅館裏突然瓦斯爆炸,慶幸的是,青禾沒有死,卻永遠地失去了一條腿。那麼愛美的青禾,那麼愛搞怪的青禾,她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痛苦。

直到她出院的時候,她才發現,媒體已經把她寫死了。索性,她就改變了身份,成了一個流浪在國外的中國殘疾女孩。

她把多年的存款留給了念北,帶著她這小半生的遺憾,開始四處漂泊。

最後她說:“顧南風,也許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也許我就一個人老死在了外頭,別想我,真的,跟念北就說,她的媽媽死了,好好幫我教育她,讓她正常成長,不要走我們老路。”

在那段冗長的電話裏,青禾隻字未提小章。

我覺得,青禾早就知道,在男人的心裏,一個女人去了,自然會有另一個女人替補上去。再後來,我真的再也沒了青禾消息,她就像真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3

我以為喜寶會在某一天提著行禮回來,但是沒有那樣的事情再發生。

當倦怠過的心逐漸恢複生機的時候,對喜寶的思念也開始蓬勃地呼之欲出。我跑遍了北京的大小醫院,最後都沒有喜寶的蹤跡。

我開始沉溺在無限的後悔之中,我應該第一時間就去找她,心再累,再痛,也不該懷疑我們之間的愛。 一想到這些,我就厭惡自己。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我終於接到了喜寶的手機。

她屏住呼吸,輕輕地問候著:“你們還好吧?”

“不好,我怎麼能好呢,自己總是讓最愛的老婆生氣,離家出走,這樣的一個我,怎麼能好呢?”

我聽見了有眼淚掉下來的聲音,撲簌簌地都落進了我的心底。我們其實都明白,要給彼此喘息的空間和時間。隻有這樣,才是挽救我們這場不幸婚姻的解藥。

“我想離婚,我要離婚。”喜寶在掛掉電話前,喃喃地說。

“我不答應,絕對不答應。”

話剛說完,喜寶就掛了手機,然後,她就關了機。

我緊緊握著那部打不通的電話,孤獨地坐了一夜。黎明的白帶著濕潤的水霧,從開啟的窗戶縫隙總飄進來,一絲一絲飄進了我的心壁,擊穿了我的寂寞,在愛情這座堡壘中央,我守候著一線看不到希望的光。而我,卻渴望著這一道光的來臨,就像渴望瑪利亞的希冀。我需要宣泄,需要排遣因為思念堆積起來的寂寞,我點燃一支煙,打開筆記本,在博客上寫下了我和喜寶的故事。

我是個已婚男人,妻子卻不知所蹤,在來來往往的回憶中,我日漸老去。某一天,突然發現了鏡子裏蹦出的一根白發,我害怕得趕緊拔掉了它。我把那根白發小心地夾進書裏,將來在喜寶回來的那一天,我要送給她,這是我為她白的頭發,我怕再不相愛,我們都老了。

看著點擊率一點點攀升的博客,我瘋狂地紀錄了我們之間的每個細節,當然,還有那些不堪回首的人和往事。

公司新來的小秘書,已經開始向我暗送秋波,那些甲乙丙丁的各色女子,也趨之若鶩投奔而來。這個社會但凡鍍金了的單身男人或者像我這樣的偽單身男人,都會有七七八八的豔遇。錢就是我手裏的刀,隨意揮一揮,就會有人心甘情願地倒在你的戰場。

事實上,沒有喜寶的日子裏,我不缺女人,但是,我不會給其他女人走近我的機會,看似殘忍的背後,是我對喜寶深深的依戀。男人可以累,可以停滯不前,卻怎麼也拔不掉那段痛入骨髓的深情摯愛。我把那段愛和往事封塵在心底,用兢兢業業的工作來抵消回憶帶給我的寂寞和痛苦,事業在蒸蒸日上的同時,我用喜寶的名義建立了孤殘兒童救助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