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古樓隨口答應著，心裏想到了那次進攻的最後一瞬間，原來死神也是會害怕的啊。
死神繼續說道：“總之，如果我複活你，雖然可以使你的身體完整，卻會浪費了這具靈軀。所以我打算找到那個鑄造者，讓他完成這具靈軀。那樣的話，我們之間的契約也就可以了結了。”
“到哪裏去找那個人呢？”古樓不禁對那個鑄造者產生了好奇。
“放心吧，沒人會隨便放棄一具靈軀的。”死神笑著說，“也許是他找到我們，也許是我們找到他。沒想到一個流魂後麵，還有一個了不得的故事呢。”
“還有一件事情，”死神想到了什麼，“那次你用的幽冥火，再讓我看一下。”
“幽冥火？是那種紫火嗎？”古樓也想起了這件事，“我也不知道，那時很生氣，不知為什麼就自己出來了。”
“生氣？為什麼生氣？”
“那個，因為你把我壓在一棵樹下麵，我以為要死掉了。”
“這樣啊。我不知道你會怕死。”
“誰都會怕死的，尤其是那種莫名其妙的死法。”古樓小小抗議了下。
“生是一個地方，死是另一個地方，有什麼可怕呢？再說了，我待在死的那一邊的時間比較長，你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活人。”死神似乎說漏了什麼。
“生死哪裏有那麼隨便啊。我是第一個？你剛開始做死神嗎？”古樓突然覺得有趣起來。
“當然不是。隻不過以前見到的都是些僥幸逃脫的流魂野鬼，不像你還剩幾根骨頭。”死神大聲說道，“現在，讓我看一下你的幽冥火。”
月亮升到了天中央，然後落下，一切歸於茫然。古樓奮力揮舞著右手，就好像空中有一隻隱身的蚊子。不時地，他還怒喝幾聲。憤怒的感覺，古樓努力想象著。但上一次的瘋狂似乎耗盡了他的怒火，古樓心底一片冰涼，甚至因為自己的古怪行為而產生了一點笑意。
同樣耗盡的，還有死神的耐心。放棄了冷眼旁觀的姿態，死神不耐煩起來：“還要多長時間，要不要再把你埋進去一次。”
古樓無奈地聳了聳肩，這個動作的效果在他身上格外誇張，說道：“沒辦法啊。我又沒在生氣，那個幽冥火需要憤怒才能用出來。”
“憤怒？不，你根本弄錯了。幽冥火和憤怒無關，它需要的是毀滅，或者說殺戮。”死神皺了皺眉頭，“看來，我要幫你一下。”
接著，死神極為鄭重地整理好袍子，把帽沿拉下遮住麵容，走到古樓的對麵。然後，召喚出了那把鐮刀。一蓬幽冥火從黑袍上冒出來，沿著袍子一閃而過，沿著刀柄攀到那截刀刃上。感受著脊椎骨輕微的抖動，古樓覺得情況十分不妙，兩隻腳已經表示出了堅定的逃跑欲望。
黑袍總是遮擋著死神的表情，這一點讓古樓很不舒服，尤其是現在。古樓不由自主地覺得麵前的黑袍子裏換成了別的人，或者別的東西，他甚至有種掀開帽子看看裏麵究竟是誰的衝動。
“毀滅，或者永恒。”一句沒有明顯含義的話從袍子裏傳出來。這是死神的聲音，隻是從沒有聽起來這樣冰冷無情。
天上無月，此間唯有一團幽冥火明亮跳躍於刀刃，欲擇魂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