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有寫作基礎,熱愛寫作的初高中畢業生。另外必須擁護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方針政策,擁護祖國統一。”
黃葉聽到這兒忍不住笑了。
“你別笑,這是起碼的政治要求,還要進行統一的考試。如果曾經發表過作品可免試入學。”
“學費多少?”
“三千!因為都是請一些名作家名編輯來講課,講課費會高一些,所以學費就要定高些。”
“廣告登出去了?”
“隻在作協的《都市文苑》上刊登了,另外,我聘了幾個廣告員專門往各中學發送宣傳單,我想效果會好一些。因為學生都忙於學習功課,看電視報紙的機會很少,直接送到學校被看到的幾率會高一些,而且還比在電視上做廣告省不少錢,這不一舉數得嗎?”仇冬國臉上又露出了得意之色。
黃葉心裏暗想,這個仇冬國計劃的如此精細,可真不象那些隻知道爬格子的作家。這可是個善於謀算和投機的人!
黃葉此刻才覺得對仇冬國的認識隻是看見了冰山一角。她的這種看法才真的象她:敏感而多思。
“這是我寫的幾本書,送給你了。”
黃葉看那些書,兩本報告文學,兩個劇本。黃葉對報告文學不以為然,認為那體現不出作者的思想藝術水平,令黃葉感到奇怪的是好些書的作者署名除了仇冬國以外後麵還署著另外一個名字:胡軍凡。
“這個胡軍凡是幹什麼的,怎麼總跟你合作寫書?”
“他嘛——”仇冬國猶豫了一下說道,“噢,他是我一個朋友,愛好寫作,但這麼多年也沒寫出什麼來。為了加入省作協就和我合作寫書了。但也隻是謄抄稿子而已。不過朋友畢竟是朋友,說出來了,我能不幫這個忙嗎?”仇冬國漫不經心地說,但他的眼神卻有點閃閃爍爍。
“想不到仇主席還是個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當代秦叔寶。”黃葉笑著說。
“黃小姐過獎了,兩肋插刀談不上。但這件事我還是毫不含糊。”
他們就這樣聊著,黃葉抬手看表,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不好意思,光顧說話,忘了時間,我該走了。”黃葉站起身。
“等等,拿上這些書。”仇冬國把書遞給黃葉,一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仇冬國的手碰到了黃葉的手。“歡迎常來!”仇冬國伸出手,黃葉隻好也伸手同他的手相握。
“我該回去了!”黃葉說。仇冬國這才鬆開了她的手。
因為太陽將落,風似乎小了些,甚至有了溫柔的成份,不再挾沙裹塵地橫掃。不知為什麼,這幾年的春天風沙格外多,就象個被寵壞了的壞小子,弄得飛沙走石。“植被破壞嚴重,水土流失嚴重”,這些行話套話天天掛在嘴上,可也不見有人為此著急。人們照樣毀林開荒,照樣亂砍濫伐。活著為了現在已經成了一句很流行的口頭禪。
是啊,既然現在是微風拂麵,就應盡情地享受春天的這份溫情,誰知明天是個什麼樣的天氣呢?黃葉對自己說。她發現自己不象以前那樣喜歡抱怨了。也許這就是一種成熟吧,——一種慢燉的成熟,使你就在不知不覺中死去!她心理暗想,成熟和世故總是連在一起,自己是不是不如以前清澈了呢?黃葉的心裏湧起一股惆悵。
天空飄著如雪的飛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桐花香味。走在這樣的情境裏,黃葉覺得自己像個素手調琴的古典女子,白衣勝雪,輕盈飄逸。但轉念間,黃葉又為自己有些自戀的念頭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