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1 / 3)

安玉若從沒有想到,自己要在這麼多人麵前露麵。

她在阿耶去世之後,性子便變得好靜、不喜人多。加之修行道學,更是內心靜謐,看任何事都淡然起來。

而此刻,眼皮卻是跳了跳,心境也有些不穩。

前幾日,老天師尋她入了靜坐堂,漫不經心問了幾句便讓她準備準備,在這次論道上露個臉。

起初,她是萬般不情願的。

平時一臉高人相的老天師登時老淚縱橫,擤著鼻涕,聲音悲愴道:

“慧玉啊,你不知道啊,這一年觀裏入不敷出……”

安玉若好奇道:

“天師,我看這一年裏香客頗多,為何致使虧損?”

老天師歎了口氣,眼角偷瞄了她一下說:

“今年啊,這觀裏毀去的東西也挺多的……”

安玉若鬧了個臉紅。

可不是麼,那群登徒浪子,長安紈絝恨不得日日在自己麵前展示最原始的野性。

動不動便要激鬥一番,甚至群毆一頓。砸去的香爐、毀掉的案幾等數不勝數。

“嗯,好。”安玉若點點頭。

她本就臉皮薄,心中過意不去,便答應下來。

誰知甫一答應,老天師的眼淚便消失不見,眼中唯餘見錢眼開的精光。

她淡然搖搖頭,溫婉一笑。

老天師,著實是有些愛錢的。

安玉若坐了下來,心中卻無多大緊張,念著手箋上清秀的字。

她的聲音柔柔的,像是一陣春風吹拂而過,恬靜淡然。

她時而微抬眼簾,時而抿嘴微笑,牽引著眾人的心跳。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自帶仙氣,好似不是俗世之人。

無意之間,令人心曠神怡。

除了一本正經,思緒萬千的蕭議。

安玉若的仙音嫋嫋,許多聽眾無心其內容,單單聽那江南女子的三分內媚七分柔的語調便已然失了七魂六魄。

而女眷們紛紛憎恨地看著台上這出塵的女子,又不敢抱怨天師,隻得使勁掐了陪同的男子們。

一時間,小動作與哼唧聲迭起。

痛並快樂著。

說完了手箋的感悟,安玉若羞澀一笑,站起身來,臉頰被寒風吹得有些透紅,更添嫵媚。

老天師上前笑道:“諸位,若有疑惑與不同見解……”

話音未落,隻聽得“嗷——”的淒厲嘶喊傳出。

眾人回望,原是長安四大紈絝之首的嶽文儒。

這廝,是鬧哪出?

嶽文儒哀怨地看向旁邊微微側身、一臉雲淡風輕的蕭議,也不敢發怒,隻好照著他的指示開口道:

“慧玉師父,在下嶽文儒,想問下你口中所說之道,是心中所想之虛物,還是我們觸手可碰之實物?”

安玉若微笑道:“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

可以用語言所敘述的道,便不是永恒之道。

大道無形,我等所說之道非隨我等想象而變。

我們所想出的道,非道,而是名。

但同時,道者,萬物之所然也。道又不是物,是萬物所遵守的規律。

所以,慧玉認為,道,是一種由物而出,不以心移,可感卻不能言的自然規律。”

老天師微微點頭,台下眾人也紛紛頷首稱是。

嶽文儒緊張地看向蕭議,等待下一步指令,卻不小心便把安玉若的眼神也引到了蕭議身上。

蕭議此刻皺著眉頭,正在思考前太子一案和剛剛產生的幻覺。

而他讓嶽文儒去問,便是想起了有關安玉若之父——前太子太傅安世繼的一件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