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江厭都想告訴梁雪,但看到後者眼睛裏清澈的瞳孔,他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來。
“你這麼天真可愛,在這個世界很容易吃虧的。”江厭突然笑了笑,而後不著痕跡的擺脫了梁雪幫助自己提著水桶的小手,獨自邁開了腳步。
梁雪正欲跟上,可還沒有來得及邁開腳步。
“站住!”江厭沒有回頭,冷漠聲音卻是清晰傳來。
“離我遠點。”
梁雪頓時愣在了原地,比瓷娃娃還要精致的小臉呆滯了片刻,就因為江厭一句話,她完全沒有邁開步子的勇氣。
像是雕塑一般望著江厭逐漸消失的背影,靈動的雙眸中泛起了霧氣。
嗚!
這條鮮有人來往的小道上隻留下梁雪孤零零一人,以及她那極力壓製的嗚咽哭泣。
佇立在原地良久,梁雪終於是發泄完了情緒,揉了揉紅腫的大眼睛,最後看了一眼江厭離開的方向,失魂落魄的從原路返回。
梁雪離開後不久。
明明早應該遠去的江厭突然從一刻石頭後探出了腦袋,確認梁雪已經離開,他適才無力的靠在了石頭上,望著青嶺宗上空飄過的雲朵,雙目無神,發出一聲沉重歎息。
“唉!”
十年前他和梁雪是同一天進的青嶺宗山門,那一年他七歲,梁雪四歲。
他們都是以道童的身份入山,得到的待遇自然不是外門弟子可比的。
所謂的道童,其實就是雜役。
在此期間,江厭對梁雪這個年紀最小的小妹妹十分照顧。
再加上江厭當時表露出來了驚人的天賦,短短一個月就掌控到了氣感,成功化氣,得到了上層的注意。
因而在江厭的庇佑下,梁雪才得以快快樂樂的成長。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江厭就會在第二年直接進入內門。
然而這一切都在一年後變了。
江厭被卡在了化氣第三層,他無法找到自己的本命靈符。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本命令符,哪怕是大街上的小販,他們隻是無法覺醒而已。
而江厭是真的找不到。
他沒日沒夜的修煉,自己的身體內依舊空空如也,完全不見本命令符的蹤跡。
他進入內門的時間一再被拖延。
終於在往後的幾年裏,在其他的道童都陸續突破到了化氣第四層,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本命靈符後。
江厭依舊是第三層的時候,內門對他的關注已經沒有了。
就算是他以化氣第三層的身份,勉強進入了外門,也僅僅隻是一個廢物罷了。
眼睜睜看著那些之前遠遠不如自己的同門一個個的超越自己。
眼睜睜看著一年又一年的新人達到第四層,江厭已經絕望了,那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懂。
還好,梁雪很爭氣,她在第二年成功的找到了自己的本命靈符,天賦僅次於當時的江厭。
即便沒有了江厭的庇護,也沒有人敢去欺負她了。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輕飄飄的話回蕩在山間小路,江厭挑著水桶,失魂落魄的消失在小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