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造坊深處,一個隔間內。
渾身肌肉呈現出爆炸感的鐵匠鋪老板李斯文正在酣睡,突然被巨響吵醒,直接罵罵咧咧的吼道:“他娘的,又開始了。”
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誰。
自從白負來了以後,這兩個月來李斯文就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
這讓身為老年人,睡眠本就不好的李斯文飽受摧殘。
罵歸罵,李斯文也是知道今天怕是睡不好了。
推開隔間的小門,李斯文隨手伸了一瓢門口水桶的清水往自己臉上一潑,他叫李斯文,他的起床方式永遠這麼斯文。
而後李斯文一臉不善的看向了鍛造坊內唯一一道身影。
雖然這小子很努力,為鐵匠鋪賺了很多錢,但為了自己安穩的老年生活,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個小子。
正在他醞釀著措辭,準備和白負好好交流一下的時候。
其睡眼迷惺的老眼陡然一眯,他的目光集中到了大鐵墩上,那塊已經被捶打了數百次的墨鐵上。
以李斯文的眼裏,哪裏看不出來這塊墨鐵的狀態。
這塊通體黝黑的材料和昨晚那塊含白鐵一樣,又開始顯露出亮白之色。
白負對於李斯文的出現完全沒有察覺,或者說,他現在已經進入到了一種無比專注的狀態。
他鍛造的時候,永遠那麼用心。
但今天更加不同,或許是因為昨晚點燃了符火的原因,他感覺手中的鐵錘更輕了,每一次鐵錘的落下沒有一丁點生澀感。
就好似,這柄鐵錘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這種暢快的感覺,令得他的整個心神都已經完全沉浸下來,他的眼睛裏隻有那塊大鐵墩上的鐵塊。
耳朵好似都已經過濾掉了打鐵的聲響,整個心靈一片寂靜。
那塊鐵礦,好似變成了他手中的玩具,他可以任意將其變幻成任何形狀。
這種渾然忘我下,白負幾乎都忘記了去平衡手中鐵錘的力道。
乃至於,這塊墨鐵已經幾乎達到了昨天那塊8.9品質的墨鐵的程度的時候,他都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
最終,他落下了那一錘,他昨天沒有落下的鐵錘。
當!
這一聲脆響過後,那塊墨鐵並沒有破碎。
這宣告著白負跨越了某個門檻。
手中鐵錘更加平穩了。
李斯文是從白負剛開始進入鐵匠鋪,親看看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
望著已經跨越了自己極限的白負,李斯文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總算是跨過去了嗎?”
白負的那種渾然忘我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
當那塊墨鐵通體變成了亮白之色的同時,他的鐵錘也停了下來。
“成功了!”看著大鐵墩上,那枚拳頭大小,通體呈現出亮白之色的,由最廉價的墨鐵鍛造出來的極品白鐵,白負臉上綻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他甚至不用去測量石柱,他敢保證,這塊白鐵的品質已經達到了9以上。
曆時兩個月,他終於完成了黃金書給他的挑戰。
“總算是不用死了啊。”左手輕輕撫摸著胸口上那條猙獰到可怕的傷口,白負喃喃自語。
雖然白負現在恨不得立馬就回家,把這塊極品白鐵放到黃金書空間的那個金色測量石柱上,但眼下顯然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他剛剛經曆了如何把一塊墨鐵鍛造成白鐵的整個過程,真是輕車熟路的時候。
必須趁著這個時間把那種感覺完全熟悉起來。
幾乎是沒有遲疑的,白負又開始了下一輪的鍛造。
恰逢此時,鍛造坊的工匠們也陸續來到了工作地點,正準備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卻是被老板李斯文突然給堵在了門外。
“今天放假,不用上班了。”老板李斯文打了個哈欠,朝著眾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工匠們麵麵相覷,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老板李斯文這麼多年了,從來不無端端的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