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昆吾寶劍(1 / 3)

去梨園狗市的時候,在狗市的外麵看到有個古玩市場,信步走進去遊玩,內裏設置大體與潘家園相同。古玩字畫,金石玉器,多為現代仿品。一些翡翠,大都激光上色,用膠充填。B貨冒充A貨。所謂和田玉更別提,差不多都是俄羅斯料與阿富汗玉。轉了一圈,興趣索然,準備往外走。在市場的靠裏麵,不起眼的地方,有個用車棚改建的小房子,門口掛著很多葫蘆,山核桃,還有不少特殊時期時期的用品。門上歪七扭八寫著淘寶屋。走進這個淘寶屋,裏麵的商品,琳琅滿目,胡亂放著。我在雜七雜八的物品當中,慢慢找著我喜歡的小東西。幾個琉璃佛像,一塊綠鬆石,還有幾塊很小的翡翠戒麵,倒也收獲頗豐。翻到一堆仿古的刀劍的時候,抽出鞘一看刀身刀刃,差不多都是歎口氣,又放回去了。見我翻了半天,並沒有跟他討價還價,老板有些驚奇,問我可有喜歡的?我指了指那堆刀劍說,差不多都是仿的,你就沒有一件真的?老板詭異地一笑說,我還真有一件真的,可惜,非賣品。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老板隻好帶我走進後麵的臥室。我反客為主,頗有大家風範地坐在沙發上,隨手抄起一本放在茶幾上的書,是一本舊版的《絕妙好詞》,扔到一邊,又翻開一本,是《禦用醫宗金鑒》,再翻,是《資治通鑒》。看來,這不是他平時看的,多數是拿來賣的。

臥室的麵積不是很大,差不多是那種待客住宿一體的小房子。烏黑潮濕的被褥散亂在床上,床腳的裏麵,排列著刀槍劍戟,上麵鏽跡斑駁,透著老氣,隻是刀刃沒開,兵器上還殘留著砂輪打磨的痕跡。靠床頭的牆壁上,散亂地掛著幾把寶劍,看上麵的裝飾,最多也是仿製品,不見得是真的。我剛要起身走人,一個不起眼的影子落在我的眼裏,幾把寶劍的中間,有一把尺碼不同現代的寶劍,一般來說,寶劍號稱三尺龍泉,實際上,古代的尺碼沒那麼長,一尺相當於現在七寸。現代人不懂,很多寶劍的式樣,都做成一米長短,可實際上,真正的古劍,沒那麼長。我所看到的這個影子,就是那種古代的式樣,二尺左右的長度,黑黢黢的不起眼,我伸手從牆上摘了下來,仔細端詳。劍鞘外層是鯊魚皮製成的,許是年代久遠,劍鞘雖然光潔,卻透著黝黑。給人一種髒兮兮的感覺。拿在手裏仔細看的時候,劍鞘上還用珍珠鑲嵌了二龍戲珠的圖案,墨黑色,透著一種曠遠的神秘。劍鞘的內部,似乎是那種扁薄的黑實木,劍柄似乎是銀銅合金製成,鑲嵌著幾塊紅綠寶石,劍柄的底部還刻著集中色彩斑駁造型古樸的花紋,抽出鞘來,劍身筆直,鏘亮鋒利,閃耀著剛潔的利芒,劍身靠近劍柄處刻著篆字銘文,我仔細辨認了一下,那兩個字是:昆吾。曆史上這是西周時傳自西戎的一種利劍,廣為貴族喜愛。後來漸次普遍,成為俠士經常佩戴之劍。劍身修長、刃泛白光,以之切玉如泥。傳說是青銅劍,看這式樣,肯定鋼劍無疑,不覺很是疑惑。感受著寶劍傳來的淩厲寒氣,不覺脫口而出:好劍!這就是傳說中得昆吾劍嗎?

老板抬頭看了一眼說:沒錯,就是昆吾劍,雖然因為昆吾有名,曆朝曆代仿製的很多,鍛造技術也越來越好,鋼質也越來越柔韌,堅硬,做出的寶劍異常鋒利,可以以假亂真,但這把不是仿製的,而是真正的昆吾寶劍。他的聲音雖然平淡如常,卻好像刻意壓抑了心中的波瀾。我隨手彈了一下劍身,寶劍發出清脆的鳴叫聲,隱隱還有帶有血色的光芒射出,我覺得很奇怪,隨手摸了一下,一股如觸電般酥麻的痹痛傳遍全身,出獄生理反應,我一下子將寶劍丟了出去。寶劍直挺挺地插進地板上的瓷磚裏,居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我驚愕失色:真他媽邪門了,怎麼會有這感覺?還帶電的。老板的眼色蒙上一層幽晦的迷離,對我說:就是這把邪門的寶劍,它還救過我的命。我走過去從地板上把寶劍拔出來,用傳統養劍之法,先對寶劍表示了善意,然後將劍刃在中指一碰,當時割出一個小口,血珠順著劍刃流下去,寶劍發出清耳悅心的金屬鳴叫聲,持續了差不多一刻鍾之久,然後鳴叫聲歸於沉寂,再去觸摸劍身,感覺像在撫摸著一隻溫柔的寵物。老板驚奇地看著我所做的這一切,既沒有阻止,也沒有插言,就這麼靜靜看著,看到寶劍鋒芒收斂,才對我說:你想不想知道我跟這把劍的故事?見我點點頭,於是深深看我一眼說:這個經曆我從未跟人講過,這是我的秘密,你是除了我,第一個碰到這把寶劍能讓其柔順下來的,我和寶劍的秘密,如果不拿出來跟你分享,未免有點對不住你。老板接過我遞過去的一支蘇煙,凝緩地噴溢出煙霧,瘦峻的臉顯得有些抑鬱,他開始回憶。

九年前的八月份,我準備去新疆,與我的前女友見一麵,或許能挽回曾經真摯的感情,或許也是最後的一麵。那時候的我大學畢業以後,分配在通州的一個事業單位,雖然是通州區,畢竟也算是北京市民。我的女友畢業以後,本來也想留在北京的,據她說有個親戚能幫忙,可往返幾次後,沒有成功,最後隻能鬱鬱回了新疆。情人之間分處兩地,是危險的開始,從那時起,我就有了去新疆的打算。但是,我知道,沒有積蓄和財富,局勢難以控製。當時單位麵臨著改組,效益極差,於是我就辦了停薪留職的手續,開始尋找賺錢的門路。我家過去曾經是八旗的大戶,祖輩有收藏古董字畫的愛好,我自小耳濡目染,多少也懂一點,於是我開始在民間收購一些小東西,小物件來販賣,賺一點小錢。做了一段時間,我發現這裏麵水很深,小錢雖然賺得穩當,可要達成我的目標,距離太過遙遠。可如果收購大件,風險很大,我沒有資金,也隻能借錢,因此很是猶豫,進退兩難。那時候我們已經分別有差不多半年多了,她在新疆打工,進了一個廣告公司,處境好像也不是很好。於是我給她打電話說,按目前的形式來看,我也許不能給她舒適優越的生活,讓她自己選擇,她的態度很堅決,堅持到底。於是我成若會盡全力愛護她,當時我也暗自做了決定,鋌而走險。求親告友借來十萬元錢,開始幾筆還很順利,賺了幾萬元錢,但是,好景不長,在一次收購古畫的時候,打了眼,那是一張同代仿品,雖然同樣價值不菲,可對當時的我來說,已經是損失慘重了,不僅將所賺的錢全賠進去,還賠了三萬元的本錢。就在這時候,電視台開辦了鑒寶欄目,鼓勵人們搞收藏,專家現場鑒定,於是這一行就更不好幹了。接下來幾個月,我苦苦支撐,曾經一度扳回打扮損失,但心態過於浮躁,因為一直沒有盡收失地。到了年底的時候,她的態度就比較冷淡了,有次來電話說,新疆很冷,讓我給她買一件羽絨服,當時因為借來的錢已經虧損,我就沒給他買,她也不再追問,隻是說很少在公司,讓他少打電話。此時我隱約嗅到危險的氣息,可當時全部身心都投入到挽回敗局的行動中,精神處於極度的麻木狀態,她的警戒信號也就被我忽略掉了。春節過去不久,我的生意漸漸穩定,我的狀態也慢慢恢複了,於是打電話給她,她說她已經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