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雜誌社,一切都還像沒事兒一樣,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可憐的中年男人、雜誌主編江長航為了廣告、發行量、半癱在床的老婆的病而狼奔豕突,四十歲的中國男人絕對是最累的年紀,沒有幾個四十歲的男人會活得輕輕鬆鬆。這一段時間,孟葉和袁勁鬆的關係也在趨熱,每天下班,孟葉都要到袁勁鬆的住處坐一會兒,然後用洗麵奶和著溫水為袁勁鬆洗臉,她柔和的手指在他的臉上劃動,使他內心湧動著奇異的感覺。他抱住她,吻她,有一次他按捺不住了,他想與她肌膚相親,她不從,並且說他和江長航是一類人。所有的男人都一樣,她說,都像發情的狗一樣盯著漂亮姑娘就死命地追。但他仍壓住了她,她到後來發出一聲尖叫之後,他才鬆開了她,有一刻,他覺得她是陌生的,他和她仍舊是陌生的。那一天,他送走了她,一個人在屋子裏擺弄著那台照相機,心亂如麻。現在,想從肉體上占有孟葉的想法在他的頭腦中滋生著。
那麼美呢?美像水浸的牆皮一樣在脫落,他驟然覺得自己被攪進了一場可怕的爭鬥當中。但仿佛有誰把他扶上了戎馬,此時如果他再想下來卻已不那麼容易了。
在報社中,他在觀察著江長航對孟葉的行動。他可以感覺到,江長航正在加緊對孟葉的攻勢,非要解除她的處女之武裝不可。袁勁鬆心急如焚,他日複一日地覺得,保衛孟葉的貞操如今已是他最重要的工作了。他精神抖擻,打算為了愛情與“魔頭”江長航鬥上一把。他根據蛛絲馬跡發現江長航還有一個秘密的去處,那也是一套樓房,在另一個小區中,袁勁鬆曾經跟蹤他去過一次。剛好,袁勁鬆也在這幢呈直角的拐彎樓的過道中可以觀察到房間裏麵的行動。
有一天,江長航終於把孟葉帶到了那裏,袁勁鬆的心怦怦亂跳。他躲在對麵的樓道中,架起了“大炮”,耐心地觀察著房內的動靜。一切如同預料的那樣,江長航把孟葉按倒在了床上;她稍稍有些反抗,但後來順從地幹完了他想幹的事。
袁勁鬆拍下了整個過程,照片十分清晰,包括江長航在完事後仔細地擦拭她腿上的血,那是一種鮮豔的處女之血,孟葉哭了一會兒,然後又不哭了。他的心涼了半截。
第二天,在辦公室裏,袁勁鬆看到了表情黯然的孟葉和神采飛揚的江長航。在這一天下班的路上,袁勁鬆等她出來,然後迎了上去。
“孟葉,我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我全拍了下來,我們去告發他吧!”他一見麵就對她說。
孟葉吃了一驚:“什麼,你說什麼?你拍下來了什麼?”
他把她拉到了僻靜的地方,向她出示了那些照片。她的神色更加黯然了,她哭了,後來她說:“好吧,我聽你的,你把照片給我,連同底片一起給我吧。這是我羞辱的記錄,等我平靜一點,就去告發他強奸我。”
“我一定幫你打官司!”袁勁鬆說,“叫他坐牢。”他再次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正義感所俘獲了。
但是過了兩天,孟葉都沒有來上班,第三天,主編江長航突然把他叫到了辦公室。江長航的臉色十分陰沉,他把門關好,然後走到袁勁鬆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想搞我,是不是?你看,這些東西全在我這兒,我全部弄碎了,你去告我吧!”
袁勁鬆發現那些照片全都被碎紙機壓成了碎片,連底片也成了碎末。他呆住了。
“孟葉把這些東西都交給了我,你這個笨蛋。唉,我本來還想提拔你當主任,這下你自己去找門路吧,桌子上有三個月的工資,你不用來上班了,你被解聘了,滾吧!”
袁勁鬆一下子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江長航把桌上的一個信封塞在了他手裏,“小夥子,我們倆有一個毛病,那就是最終都要栽到女人手裏。但是你先栽了!不要輕易信任女人,明白嗎?”江長航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語重心長了,“我有我的遊戲規則,我自認為從沒做錯任何事情,我按我的牌理出牌,而你卻還沒弄清楚規則,你被罰出局了。不過,我隻是又給了你一個機會。我不會把你置於死地,你還太年輕,你輸不起,我給你留條生路,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