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柳女俠,寒大俠,山水有相逢,多番恩賜我們白家鏢局定不會忘。”青衫老者抱拳當先轉身,三個青年氣憤不平,白衫老者喝聲,一起轉身。
寒逸雲看著五人轉身,心裏驚慌無由,急忙跨步邁動,麵對麵擋在柳不及身前。
在寒逸雲開始跨步瞬間,兩位老者眼角視線交彙,立馬轉身扯動袖裏機簧,二人胸前射出密麻麻一片仗半麵積飛針,細如牛毛,速如流星!
赫然是暴雨梨花針!二人胸前各裝一幅!
柳不及心中正羞惱寒逸雲給點臉色便要無禮親近,卻見二老者停住身形異象,知道不妙,欲待動時,暴雨梨花針如雨射來,避無可避!
恰好寒逸雲擋在了身前!
寒逸雲後背不知刺痛多少下,麵色溫和看住柳不及驚慌失措的臉,“柳姑娘,保重。”說完閉目軟到在柳不及肩頭。
二老者見寒逸雲舍身擋了暴雨梨花針,柳不及全然無事,也不耽擱,急忙回身搶先幾步飛奔而去,三個青年麵麵相覷,各自惱怒。這便是白家鏢局的長輩,臨難先逃,留下後輩拖住敵人!三人也不逃跑,扔下手中劍。
柳不及眼眶盈熱,將寒逸雲俯身放下,衣衫上血漬透著黑氣,有毒!站起身走動風柳步,“你們已見著長輩麵目,自行離去罷。”
柳不及閃身而過,看也不看自己三人,輕飄飄聲音風裏傳到耳中。
三人一時竟然淚流滿麵,各自跪倒地上,卻不是為了柳不及饒自己性命。
這江湖是怎麼樣的江湖!別人毫不猶豫舍身救了同伴,而自己卻被同伴毫不猶豫拋下拖住對手!
自己為何學武,自立自強,行俠江湖!可是學了些本事,卻隻會恃強淩弱,全不記得最初俠義夢想!
這暴雨梨花針一事,二位鏢頭未曾說起,原來打得便是舍了自己幾人性命趁機殺柳不及的主意。
學了武功又若何,行不得俠義,做不得心願所想,還不如白衣務農經商,也落得自在逍遙!
三人想著,抹幹眼淚站起身。
柳不及已然麵帶煞氣提著白衫老者飛奔而來,三人心頭震動,好快!知柳不及此時無暇顧到自己,自己留此反影響她救人,向另一方向走去。
三人看也不看被柳不及提在手裏的白衫老者,白衫老者歎口氣,麵色平靜,罷了罷了,吳雄被柳不及一劍破喉而死,自己也一招受擒,今日死便死了,若得苟活,再不踏足江湖半步,再也無臉麵可丟。
柳不及將白衫老者扔到寒逸雲跟前,“解藥。”聲音雖輕,所含怒火便是走遠的三人聽著也要忍不住顫抖,三人腳下加快,但願寒逸雲不要枉死了才好,若不然,白家鏢局多半要被柳不及除名了。
白衫老者也不強作姿態,從懷裏摸出一個藥瓶扔給柳不及,“這是一時對穿腸的解藥。”
柳不及拿到手裏,扶昏迷的寒逸雲坐起。手上運力,在寒逸雲胸前各處彈起手背。
寒逸雲背後飛針一一倒飛而出,其中不少射入白衫老者胸口。
白衫老者一副正該如此模樣,若無這份心智,柳不及早不知被仇家殺了多少次。
“一時對穿腸,一個時辰毒發無救。再問你一次,這是否解藥?”柳不及看著寒逸雲臉上淡淡的歡喜神情,心頭猛地驚痛,這個男子,原來自己也不知覺一眼歡喜。
白衫老者鄭重點頭。
柳不及倒出一個黑色藥丸扔給老者,老者接住放到嘴裏吃下。
“本姑娘現在將你擊昏,這,到底是否解藥?”柳不及再問了一次。
白衫老者再一次重重點頭。
柳不及劍鞘一擺,打在老者側頸,老者立馬萎到在地上。
喂寒逸雲吃了解藥,檢查寒逸雲後頸後腦是否還有飛針。
不一會兒,寒逸雲喉嚨動了動,睜開眼來。
柳不及眼眶一熱,一片朦朧,趕緊別過臉眨散淚花,再回過臉來,神情薄嗔。“寒大俠一向都是舍身擋在女子身前的?”
寒逸雲動了動手腳,要站起身來,柳不及扶了一把。“好像一向如此,不過這次跟往昔,也有不同。”寒逸雲看遮月山脈上,依然露出明月邊沿,微微笑了笑,看住柳不及。
柳不及也望向遮月山峰,神情溫和,與閨中感月女子一般。“寒大俠說說看,有何不同。”
“往昔是出於俠義。”寒逸雲收住笑容,也如柳不及一般神色溫和,“這次是出於心意。”
柳不及聽得心裏微羞,麵色溫和神色不變。“寒公子慣常對初次識得的女子這般說?對熟識女子又會是那一番說辭?”
寒逸雲不接話頭,心裏歡喜,走向先前二人站住的橋欄邊。柳不及跟了過去。
“不才心頭歡喜,柳姑娘可看在眼裏?”寒逸雲突然冒出這句話。
問得柳不及麵上月色裏閃過紅暈,心裏碎了聲。“寒大俠心頭歡喜,小女子如何得知。”
“柳姑娘,去年今日此地,差不多時候,不才在這裏當著天水雙月許下了豪言壯語。”寒逸雲不勝唏噓勝石,幸得自己信步渡到此處,緣分二字,不可揣測。
柳不及掩住嘴巴,輕笑兩聲,“小女子猜,寒大俠這般俠義心腸,豪言壯語多半是‘換大陸清平’或者‘掃盡世間惡人’之類,對也不對?”
寒逸雲微笑看了眼柳不及,看向遠處江水中微微晃動的明月。
“踏遍大陸風雨,訪得如意女子,醒夢笑眼相顧,生死濡血同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