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老師講課特別囉嗦,經常東邊講一句,西邊扯一句,半節課下來麻婆豆腐的做法他都能給你扯出來。
因此,語文老師的話,周厭語通常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真正能記住的實在太少了。
但不知道怎麼的,剛才她突然就想到這句話,甚至還能清晰地記得,語文老師講這句話時,講台前麵粉筆灰混在夕陽餘暉裏亂飄的場景。
周厭語放下筆,轉頭望著窗外人來人往,微微出神。
一刹那是多久?
三年又是多少刹那?
時間又是不是一定能數的清?
她扯了扯嘴角。
誰知道呢。
臨近開學,氣逐漸回溫,周厭語收到餘安楠給她打進卡裏的學費和生活費,回了個電話過去,沒人接。
餘安楠特別忙,給她打十次電話她都不一定能接一次。
周厭語本來也沒指望這次能打通,她隻是習慣性給餘安楠撥過去而已,雖然餘安楠沒有一次給她回過電話。
她給餘安楠發了條“海上冷,注意保暖”的短信,隨後收起手機,戴上口罩和帽子,慢悠悠出了門。
開學之前總得準備點東西,筆記本也要買新的了,冰箱裏的儲存食物消耗得差不多,開了學之後可沒那麼多時間去購物。
她先去書店轉了兩圈,買了紙筆試卷和兩本英文原文書,結賬之前突然想起來忘了拿鉛筆卷。
她之前那個舊的給了顧彌弟弟。
她回貨架旁拿新的鉛筆卷,正好看見一個男生站在文學區挑東西。
男生背對著她,穿著厚呢絨長衣,黑色長褲,背影修長挺拔。
L市的氣偏暖,除了新年前後那段時間冷點兒,半個月過去,氣溫就差不多回來了,穿著清爽地出門也不是特別冷。
但周厭語還是忍不住多看了那男生一眼,她覺得那背影瞧著有幾分眼熟。
最近能讓她感到眼熟的男生大概隻有N市那位雷鋒。
但這兒是L市,N市和L市相隔千把裏,哪兒那麼巧就擱這麼的書店裏碰見?
又不是。
正想著,周厭語忽然注意到男生站的那個文學區剛好就是區,而且還是網絡文學區。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區的好像都是網絡言情?
旁邊有人伸手拿了兩根筆,周厭語回過神,錯開目光,隨手挑了個鉛筆卷就去結賬,結完賬便很快離開。
以至於她沒有聽見,在她走了之後,站在網絡言情區的那個男生揣兜裏的手機慢慢響了起來。
男生接電話的口吻懶洋洋的,音色跟N市那位見義勇為、樂於助人、並且極度熱衷於促進美好和諧社會建設的“雷鋒”一模一樣。
周厭語出了書店門左拐,到了超市就把東西存進儲物櫃裏,然後摸出手機看了兩眼。
沉寂了大半個寒假的班級Q群難得一見的熱鬧,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刷過去。
周厭語點進去粗略掃了兩眼,班主任沒發什麼重要消息。
她和班裏人不熟,從不在群裏發言,群還是班長給她拉進去的,班主任經常在群裏發通知消息。
這會兒重要消息倒是沒有,不過八卦挺多。
周厭語看見最新一條消息是來自文藝委員喬俏的:那人帥不帥啊!
底下回複很快:不知道,反正還沒人見過。
班長:不要著急,馬上就開學了,到時候就能看見轉學生了。
看了這三句,周厭語就差不多明白為什麼班群這麼熱鬧了。
原來十三班這學期轉來個新同學,還是個男生。
作者有話要:
很久以後的周妹從婚房床頭櫃裏翻出來一本書,看了第一頁,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