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中途,體育課老師一如既往地吹哨,開始隨機集合點名。
周厭語把體育老師這習慣跟謝酌提了一下,兩人並排往集合點走。
零零散散排好隊的二十來位同學麵色古怪地看了他們倆一眼,又匆匆移開目光。
反正他們倆是兄妹,待一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集合的人越來越多。
杜行帥看見謝酌往最後一排站,下意識喊了他一聲。
謝酌轉頭看他。
“呃……”
杜行帥噎了一下,他倒是沒有記恨謝酌昨晚讓他跟周厭語道歉的事兒,隻是莫名覺得再見到周厭語時,心情略微有些怪異。
好像沒那麼顧慮畏懼她了,但心裏依然不願意主動靠近她。
杜行帥撓了撓頭,看了眼站在前排最外麵位置的周厭語,跟旁邊的同學換了下位置,挪到謝酌身邊。
“就,打算跟你講一聲,你不剛轉來麼,我們體育老師喜歡突然集合點名,點到名不在的,都會被記曠課,就算去廁所也要被記名。”
他這話時,聲音不算大,但旁邊的兩位同學都聽見了,他們似乎沒想到杜行帥昨晚被謝酌坑得出了那麼大的糗,今還會好心提醒他這種事。
謝酌波瀾不驚地笑了笑:“謝謝。”
杜行帥撓撓頭,聽見體育老師隨機點到了周厭語的名字,女生的音調平平淡淡,音色極為特別。
單聽聲音,根本無法想象這個女生居然是傳言中那位權勢滔、一言不合就找二中校霸揍你一頓的大佬。
“……好像也沒那麼可怕啊。”杜行帥看著周厭語嘟囔了一句。
“可怕的不是她。”謝酌隨口。
杜行帥“啊”了聲,有些迷茫地問:“那是什麼?”
體育老師點名點到謝酌,謝酌懶洋洋應了聲,應完微微偏頭,衝杜行帥笑了一下。
“是嘴巴和耳朵。”謝酌。
杜行帥有點聽不懂。
謝酌抬手點了點唇角:“出去的。”又點了點耳朵,“聽進來的。”
杜行帥愣了愣。
他好像,隱約聽懂了謝酌的意思。
他是指那些校園流言不可信麼?
體育老師最後點的名字是“張惜蔚”,但沒有人應,點名薄上便多了個曠課人員名字。
一般來,隻要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周厭語每個周末下午都會去顧彌打工的“EA”咖啡廳坐坐。
咖啡廳的經理和其他幾位老員工早早就認識了她,店裏人少的時候,還會給她留個安靜的位置,單人單座,算是她的專座。
不過今不知道怎麼回事,EA的顧客絡繹不絕,甚至大大有人滿為患的趨勢。
給周厭語留的專座也早就被人占了,今店裏的客人著實多,生意好到爆,顧彌隻能抽出空跟周厭語講了下情況,接著去忙。
老顧客到了這兒沒位置,經理自然得兩句,更何況經理和周厭語也不算陌生。
周厭語倒是不介意坐哪兒,她來這兒的目的本來就隻是看看顧彌而已,如果有幫得上忙的,她倒是也可以搭把手。
經理倒是習慣了,也不客氣,索性讓她坐櫃台前麵的椅子上,等會兒人手不夠的時候還可以麻煩她上。
周厭語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往店裏看了兩圈,目光倏地定格在某一點。
靠窗的角落,那個位置坐著兩個麵對麵的人,其中一人,看側臉,似乎是謝酌,至於對麵那位,看不大清。
謝酌今沒穿校服,今兒氣好,陽光充足,周厭語都隻穿了呢絨大衣出門。
咖啡廳裏空調溫度打得高,她的大衣早就脫了擱後台放著,隻剩一件貼身的白色高領毛衣,直掩向下頜。
周厭語漂亮,哪怕是對她有意見的一中學生,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漂亮的人坐哪兒都是矚目的焦點。
EA裏便存在兩個矚目的焦點。
其一,周厭語,其二,角落位置裏正跟人話的謝酌。
謝酌的大衣擱在旁邊的位子上,薄毛衣衣袖向上折了一折,露出一節修韌的手腕,腕骨突出,迎著窗子映下來的光,白得近乎神聖。
他的相貌原本就格外惹目,更何況對麵還坐了位容貌同樣絕佳的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