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謝酌把周厭語逗得破了戒,接下來一整個禮拜,周厭語都沒有再跟他半個字的話。
不爭饅頭也要爭一口氣,周厭語憋了一個禮拜,無論謝酌如何威逼利誘,她保持著沉默是金的態度紋絲不動,偶爾脾氣上來了就把紙條甩他懷裏。
紙條分四種。
紙條一號:請您閉嘴。
紙條二號:下課操場見。
紙條三號:單挑!現在!立刻!馬上!
紙條最終版:哥,我要學習。
殺傷力最強的是最終版,每次她把最終版扔過去之後,謝酌都會老老實實收攏好各種心思,至少能保證兩節課不逗她。
也不知道是“哥”起的作用,還是“我要學習”起的作用。
周厭語覺得最終版的實在好用,索性一股腦寫了幾十張,每次察覺到謝酌要開始動心思時就扔一張紙條過去,謝酌就會捏著紙陷入沉思,最後坐直身體,繼續和過來找他打排位的同學打遊戲。
不過無論什麼東西,用的多了就不稀奇了,就在謝酌逐漸免疫紙條最終版時,新的一節音樂課終於姍姍來遲。
音樂課之前的大課間,周厭語麵色如常,淡定如斯,對於班級裏暗中湧動的期待、看戲、嘲笑的微妙氛圍視若無睹。
根據謝酌對她的了解,他確定,他家同桌必定有了應付這節音樂課的法子,並且還是十拿九穩的那種方法。
他正在思考什麼方法最為簡單粗暴,餘光忽然瞥見周厭語把桌上的兩套試卷,以及筆袋之類的裝進書包。
謝酌愣了愣,忽地想通了。
“大佬,你這幹嘛去啊?”許開升也看見周厭語收拾書包的動作,有些不解,隨後想到什麼,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問,“是要逃課嗎?”
周厭語站起身,居高臨下瞥他:“逃課?這種不道德的事,我會做麼?”
“呃……”
謝酌伸出一條腿攔住她想出去的動作:“周船,你真不顧同學愛了?留我一個人麵對狂風暴雨?”
周厭語這會兒可不在乎“一個禮拜不和謝酌話”的原則,唇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七都沒出現過的真摯的笑容。
“同學愛能當飯吃嗎?當然不能。希望您手裏還有把傘,起碼能擋住一點點的雨。”
著,她抬腳跨過謝酌的長腿,往前走了兩步。
謝酌看著她的背影,棕黑色的眸子裏滿是意味不明的情緒。
周厭語頓了頓,緩緩轉過身,抬手,微笑著給他展示了一下秘密法寶。
“我生病了,需要去看病。”周厭語拿著請假條,“班主任批了我禮拜五一整的假。”
她完,把請假條折了一折,遞給班長徐文清,隨後從前門直接走了。
許開升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搞得都懵了,不可思議地看向謝酌:“酌哥,大佬這是,拋下你,獨自一個人跑了?”
要是謝酌過去一個禮拜沒有總是騷擾她逗她話,她肯定早就把請假這個法子分享給了謝酌。
但偏偏不遂人願,謝酌轉學過來之後最大的興趣就是逗他同桌。
這麼看來,活該他被拋棄。
許開升滿臉同情地看向孤獨無依的謝酌,覺得他現在真的好可憐:“酌哥,你還好麼?”
一個人唱歌?太寂寞了吧。
謝酌從桌肚裏慢吞吞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寫著“哥,我要學習”五個字。
顯然,寫字的人當時的心情無奈極了。
但她就算再無奈,也沒有真的揪著謝酌的領子把他拎到操場上打架,更沒有把他直接懟進垃圾桶裏。
她也就是嘴上得厲害,心髒比誰都軟。
上課鈴響。
“酌哥?”許開升見他沒反應,以為他是大受打擊一時回不過神,居然有點擔心,“你這節課要咋辦啊?”
謝酌不緊不慢收起紙條,掀起眼皮淡淡瞧了他一眼:“咋辦?”
許開升充滿憂慮。
謝酌看著周厭語空蕩的桌麵,低低笑了聲。
“當然是不擇手段也要把她給辦了。”
禮拜一,周厭語神清氣爽來上課,卻莫名收到了來自前桌兩位同學同情友愛並且悲傷異常的目光。
放書包的動作一頓,她瞄了眼謝酌的空位,不動聲色:“怎麼了?”
許開升欲言又止,杜行帥幹脆回過頭,不忍心再看她,也不忍心折磨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