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上戴著一塊ga最新款鑽表,這是他自己公司的產品,耳朵上夾著枚藍牙耳機,這會兒正在聽耳機那頭的助理彙報工作。
他看起來十分年輕,頂多二十七八的模樣,氣質沉穩而冷凝,眼型狹長,唇線冰冷。
一副閑人勿擾的模樣。
咖啡館門口的風鈴響了響,穿著校服的高個兒男生單手插兜,反手合上門,他肩上還掛著個書包。
給服務員留下一句客氣的“我找人”,他抬眼朝裏張望一眼,很快看見想找的那個人。
他在謝停回對麵坐下,書包還在肩上,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走的意思。
“我還有作業沒做,過會兒就要回去。”謝酌開門見山,“我媽出差去了,不在L市。”
謝停回並未抬眼看他,安靜地聽著助理的彙報。
謝酌嘴角下拉一個弧度,眼神慢慢沉澱下來。
他們倆無言對坐了幾分鍾,謝酌忽然笑了。
“爸,您工作這麼忙,還要從N市趕來L市,值當麼?”他似乎是在譏諷,又像是單純的關心他爸,“一分鍾幾十萬進賬的總裁,這麼浪費時間不太好吧。”
謝停回抬眸,冷淡道:“誰教的你這種話方式?”
“我媽。”謝酌笑著,眼底一片冰冷。
“把你臉上的表情收收。”謝停回比他更冷,“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假的。”
沒等謝酌話,他繼續道:“我謝停回的兒子,要做就要做到完美無缺,做到滴水不漏。”
謝酌哼笑了聲:“像您這樣麼?”接著笑得更加虛偽,“但是我現在的監護人是李回蘇。”
頓了頓,他笑得露出兩個虎牙尖,牙尖銳得仿佛經曆過許多次生死邊緣的撕咬。
他不緊不慢地補充,語氣淡淡:“剛好,也是您的前妻。”
豐添背抵著牆,猩紅的煙頭在晚風中明明滅滅,頭發被風吹得往一邊傾斜。
旁邊還站著七八個男生。
手機鈴聲響起的那一瞬間,豐添站直身體,接通:“都來了沒?”
那頭的人回了他。
“地址沒錯吧?”他掐滅煙,“上周你們跟著去她家踩了點,地址確認好了吧?”
過了會兒,他掛斷電話。
旁邊的弟問:“添哥,咱們現在就去麼?”
“再等會兒,”豐添冷笑,“等顧彌走了,再給她好看。”
上次周厭語把他的臉摁地上摩擦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學校,盡管大多數人都不信,但豐添仍然覺得丟人,最近就連衛嫻嫻都在找借口推辭不見他。
嫌丟人。
豐添咽不下這口氣,這回就算以多欺少,也要給周厭語一點顏色看看。
街道對麵慢慢走來一個人,穿著一中的校服,校服帽子扣在腦袋上,遮住半張臉。
那人身量頎長,清清瘦瘦的樣子,兩手插進兜裏一步一步往前走,左肩上掛著書包。
“周厭語那臭丫頭,根本就是神經病!”豐添狠狠吸了口氣,一想到上次被摁地上的畫麵,臉頰上的肌肉開始抽搐,“這次什麼也不能放過她!”
他抬眼,看見對麵慢吞吞走在路燈下的一中同學,但他並沒有在意,隻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抬腳使勁碾了碾地上的煙頭。
“行了差不多了,都去周厭語她家附近守著。”豐添,“事情結束,哥請你們吃飯唱K。”
一群人陸陸續續笑了起來。
沒有人注意到從他們前麵經過的那個高個兒男生停下了腳步。
豐添拉了拉便服拉鏈,正欲抬腳離開,忽然聽見旁邊傳來一道慢吞吞的、格外平靜的聲音。
“你剛才什麼?”
戴著校服帽子的男生緩緩轉身,他的眉眼依然籠在帽沿下,下半張臉俊秀好看,唇線平緩,下頜微低。
一中校服的質量不太好,但穿在他身上,居然莫名有種帥氣的感覺。
豐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哪位?”
男抬了抬下頜,帽簷下的眼睛隱約露出,隻是就著略顯昏暗的光線,豐添並不能徹底看清他的模樣。
但他總覺得這人似乎有些眼熟。
男生:“你剛才,周厭語?”
豐添皺了皺眉,聲音也頗為耳熟,不耐煩道:“關你什麼事?”
男生似乎笑了,那笑容微微泛冷,豐添感覺他的表情應該算是乖戾陰沉,但他卻是笑著的。
“不關我的事?”
男生微微抬起下頜,晚風從對麵吹來,風力低微,他帽簷下的發梢輕輕晃動。
他抬手把帽子往腦後撥,耳鬢短發發梢劃過他的耳廓。
昏暗光線下,豐添看見那個男生俊秀的臉龐,男生一雙眼睛戾氣十足,唇角泛著濃濃的冷。
“我的同桌,不關我的事,關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