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酌這回當真是拿生命在作死。
周厭語雖然看起來像是喝醉的模樣,但她腦子其實非常清醒,隻是大腦承受不住酒意的侵襲,因此短時間之內做出的反應稍微脫離自己的控製。
但謝酌對她的話做的事,她可全都記著呢。
周厭語早上睜開眼睛時,腦子裏閃過的第一想法就是——謝酌你丫死定了。
趁著她意識不清,逼著她叫他哥哥,還叫謝酌哥哥?連名帶姓地叫,怎麼沒把他美死呢?
大腦還有些酸脹,尚且屬於可以忍受的範圍。
周厭語翻身在被子裏滾了一圈,把枕頭當成謝酌狠狠捶了兩拳。
捶完仍舊不夠泄憤,她往枕頭旁邊摸了摸,想摸手機,摸了好幾下也沒摸到。
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昨晚謝酌把她送到家裏,她剛進門就直接當著他的麵甩上了門,把他整個人甩在了門外。
完全就是一副用完就扔的渣女模樣。
然後她路過客廳,又順手把校服外套脫掉扔到沙發上,手機就裝在外套口袋裏。
拿到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早上十點一刻,電量顯示不足百分之三十,但好歹還能支撐她點個外賣。
她剛解開手機鎖,一條微信群消息就被推了出來。
[好朋友就要吃香喝辣]
莊聞:我靠我靠我靠,酌哥!祝棠去L市找你了!!!
周厭語才看見這條消息,下一秒莊聞就迅速撤回,活像剛了個什麼見不得人的消息。
看起來很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思。
莊聞八成想私發給謝酌,結果手誤發到了他們幾個的微信群。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周厭語在心裏默默品味了一下剛看見的那個名字。
祝棠。
十分中性化,這是個男女都可以用的名字。
周厭語沒有太在意,畢竟莊聞都可以來L市,這個祝棠不定也是謝酌在N市的哪位老朋友。
她點開手機裏幾個未接電話,其中有兩個是謝酌打來的,一個是昨晚十點之後,一個是今早九點。
周厭語冷漠地劃過去,剩下兩個都是顧彌打過來的,她給顧彌回過去,忙音。
估計在EA忙著吧。
她點完外賣,拿著手機去臥室準備充電,謝酌一個電話又搖了過來。
周厭語滿腦子都是昨晚被他騙著喊他謝酌哥哥的畫麵,心裏惱得不行,麵上寒若冰霜。
這會兒謝酌得感謝自己沒有出現在她麵前,否則她絕對要手把手教教他,做人不好麼,為什麼非要上趕著去做討人恨的混賬呢。
她本意是想掛了這個電話,手卻滑錯了,順手滑到綠色鍵。
謝酌的聲音穿過層層電流,從聽筒裏傳出來。
“早啊,周船。”
男生的音色格外幹淨,中間摻著星星點點的倦懶,尾音習慣性稍稍拉長。
典型的謝酌式話口吻。
這種嗓音,即便看不見他的臉,也能通過音色判斷出話的人經常展示於人前的姿態。
閑散,倦懶,帶著點兒漫不經心,從某種程度上來,用聲色撩人來形容他的聲音也不為過。
周厭語不動如山,思考了一下,賞賜般摁下了紅色鍵。
都十點多了,還早個屁。周厭語冷漠地想。
十幾秒後,謝酌又打過來了。
“周船,先別掛,”接通之後,謝酌不緊不慢,“酌哥告訴你一個秘密。”
周厭語剛要摁紅色鍵的手指頓住。
“周船,在不在呀,”謝酌拖長腔調,慢悠悠地,“在的話就吱個聲。”
周厭語再次摁下紅色鍵。
這就算是吱了聲。
謝酌鍥而不舍,不間斷連續撥打了至少三個電話,周厭語不勝其煩,終於舍得開尊口。
“有話話。”她嫌棄道,“做個符合你長相的人不好麼,非要……”
“符合我什麼長相?”謝酌慢條斯理打斷。
“……”
周厭語噎住。
討人喜歡的長相。
謝酌的那張臉,格外容易討人好感,生清俊的容貌,搭著一雙不顯風流的桃花眼,一笑起來,簡直能殺人。
“你要什麼?”周厭語轉移話題。
手機那頭傳來低聲的輕笑,像是從喉嚨深處緩慢溢出的慵懶哼笑。
周厭語把手機拿遠了點兒,麵不改色,開了免提。
她窩進沙發裏,等著外賣送上門,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順手從茶幾上拿了個橘子。
她心不在焉剝著橘子皮,耳邊能聽見謝酌那把經電流加工過的撩人嗓音。
“哦,我就是剛發現一件事,有點迫不及待要和你分享一下。”
謝酌話的調調依然懶懶的,絲毫聽不出來所謂的“迫不及待”。
周厭語把橘子皮扔進垃圾桶,吃了片橘子,聲音略顯含糊:“那你倒是迫不及待地啊。”
那頭靜了靜,謝酌隨口問:“還沒吃飯?”
“點了外賣。”周厭語看了眼時間,又塞了丫橘子,催促道,“有話快,不要占著我電話線。”
謝酌還沒話,周厭語忽然聽見手機裏傳出另一道清脆的女聲。
“兒砸,冰箱裏沒有水果啦!”
“我吃了。”謝酌。
“什麼???”
“感冒剛好就吃涼的,媽,你能不能稍微老實點?”
衣料摩擦聲窸窸窣窣。
“等我一會兒。”謝酌,“我出去一趟。”
周厭語看著自個兒手裏剩下的半個橘子,想到謝酌剛他媽感冒剛好就不老實地去吃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