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厭語指了指自己的臉,語重心長:“謝同學,您可要點臉吧。”
卻也沒有否認他自稱男朋友的法。
謝酌笑笑,上前幾步,想拉她的手,被躲開。
謝酌挑眉。
周厭語麵不改色:“我們這是……早戀,你能不能有點自覺?”
校園裏光明正大地牽手,是覺得教導主任足夠大度麼?
謝酌敲了敲下頜,眼含笑意:“女朋友?”
周厭語:“……”
她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嗯了聲。
謝酌得了她的應承,倒是不再繼續作怪,慢悠悠跟在她身旁,兩人踩著月光向著人多的地方走,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大多是謝酌逗周厭語,周厭語威脅謝酌。
然而走了沒多久,謝酌忽然收了聲。
周厭語轉頭,發現他已經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笑意褪了幾乎一大半,棕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前方某個地方。
“謝酌?”她叫了他一聲。
謝酌嗯了聲,聲音倒是沒怎麼變,懶洋洋的。
周厭語沿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並不算寬闊的視野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影。
距離他們不過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高個兒的男生,上身穿著一件灰色套頭針織衣,胳膊肘裏挽著件黑白色外套。
周厭語的目光從那人長褲上一掃而過,倏然頓住。
那條褲子,有點眼熟,她曾經見過。
就在莊聞的朋友圈裏,她保存過一張謝酌的照片,照片裏的謝酌穿著N市某所高中的校服,校服褲子就是那個款式。
在這一瞬間,周厭語腦海裏默契地閃過一句話。
“祝棠去L市找你了”
莊聞在微信群裏誤發的一條信息。
謝酌站在那兒,像是看見了對麵那個男生,又像是沒看見,他拖著腔調,衝周厭語勾了勾食指:“女朋友,男朋友有點餓,請你吃宵夜,來不來?”
周厭語看了看色。
這個時間點,搞不好外麵還真有宵夜。
她無意之間回頭看了眼前麵站著的那個男生,對方似乎剛注意到他們,眼睛在謝酌身上停了好大一會兒,大約是在辨認,隨後立刻抬起腳朝他們大步走來。
謝酌神色不變,掀起眼皮向那男生瞥了眼,不鹹不淡的口吻。
“站住,祝棠。”
那男生當真停住腳,站在原地有些無措地望著謝酌,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他果然就是那個祝棠。
謝酌要請周厭語吃宵夜,當下就真的請她出去吃。
周厭語懶得跑那麼遠,就近選了家炒米粉店,謝酌不挑,哪兒都能吃兩口。
店裏還有兩對情侶,炒米粉的是個大叔,麵容凶惡,卻總愛笑,笑得周邊學生不僅不怕他,反而還更喜歡來他家店裏吃飯。
大半夜的,炒米粉店裏隻有一個大叔在,他家媳婦兒和孩子都去樓上睡覺了。
米粉入鍋的聲音從後廚遠遠飄來,謝酌開了兩瓶可樂,一瓶遞給周厭語。
周厭語抽了兩張紙,擦了擦油乎乎的桌麵,她並不打算直接問祝棠的事,不過謝酌卻有意向她明白。
“N市一中。”
在她把擦桌子的紙扔進垃圾桶時,謝酌淡淡開口。
周厭語波瀾不驚地看著他。
謝酌往後靠到椅子上。
“我以前在N市一中上學,剛才那個人,叫祝棠,以前的同班同學,我幫過他幾次。”
“但是現在我不太想看見他。”謝酌下頜的弧線緩緩繃起,“我轉學過來這件事,多多少少和他有點關係。”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厭惡。
周厭語認識他那麼久,從沒見過他如此明明白白地對一個人表示厭惡。
她以前就知道,謝酌雖然看起來隨和,實際上他骨子裏比誰都傲,甚至可以,除了個別幾個人,其他人在他眼裏,就和螞蟻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