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右手是廢了麼?謝大少爺?”
周厭語麵癱著一張臉往班裏走,她本不打算理會他慣例的作,卻在走到他麵前時,腳步詭異地停頓了一下。
她能感受到身後熱情的飽含深意的目光,有男生,也有女生。
於是向前的腳在落地時生生往側一拐,側向此時此刻騷裏騷氣撐著胳膊的謝酌。
周厭語低著眼皮,卷翹的睫毛尖上下碰了碰,教室裏的光線悄無聲息從她眼尾滑過,落到肩頭的衣服上。
謝酌眨了下眼。
周厭語攥著他校服外套拉鏈兩角,鐵質的拉鏈在她手心滾了半圈。
對準,扣進去,往上一拉,一氣嗬成。
周厭語把他拉鏈拉到最上麵,手指指背蹭到了他稍稍低下的下頜。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卻在收回手的刹那曲起食指,拇指壓住食指指甲蓋,微一用力,食指彈起,不輕不重地敲了下他下頜。
沒人注意到這個動作。
周厭語拉了拉書包帶,若無其事轉身往班裏走。
姑娘年紀不大,報複心挺重。
謝酌抬手用指尖摸了摸被她碰到的地方,低聲笑了下。
周厭語盯著桌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了眼時間,還有幾分鍾就上課了。
許開升在前麵衝她擠眉弄眼,不知道究竟什麼個意思。
周厭語:“這些東西,誰放的?”
聲音冷淡,落到全班耳朵裏,不少人暗暗打了個哆嗦,心生惴惴。
謝酌順手撈起她凳子上的玫瑰花,半倚著桌子,似笑非笑的模樣:“喜歡玫瑰花?喜歡的話,哥送你一車啊。”
周厭語翻了個白眼:“你家開花店?還一車。”
她擺擺手,嫌棄臉:“這麼大一坨,礙事。”
全班:“……”
誰會用一坨來形容玫瑰花!
謝酌作勢真要把花扔垃圾桶裏,許開升立刻撲上來,隔著一張桌子抱住他酌哥的胳膊,痛心疾首:“酌哥!住手!”
謝酌挑眉:“怎麼?扔不得?”
“呃……”許開升欲言又止。
謝酌衝周厭語攤了攤手,意思是你看,哥這也是沒辦法。
周厭語坐到凳子上,剛想把書包塞桌肚裏,這才發現居然連桌肚都沒幸免,裏麵塞了好幾盒巧克力。
這究竟是誰在發瘋?
周厭語抽了盒巧克力,又抽了一盒,桌肚裏還剩兩盒。
她無語了。
本來就放了挺多書的桌肚,到底是怎麼塞下四盒巧克力的?
“誰的?”周厭語衝許開升晃了晃巧克力。
“不知道。”許開升老老實實坦白,又加重語氣強調,“真不知道。”
除了玫瑰花,其他東西都是班裏人自己送的,他哪裏知道每個人都送了些啥玩意兒?
周厭語又看向杜行帥。
杜行帥搖搖頭,他也不知道。
“那這些都哪來的?”周厭語拿著巧克力盒子指了指桌上那堆“垃圾”,“放錯地方了?還是把我桌子當垃圾桶?”
到最後一句話時,音調明顯冷了下來。
全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周大佬這是從沒想過會有人偷偷送她禮物,不僅不這麼想,反而還把這些充滿愧疚和誠意的禮物當做別人的惡作劇。
喬俏心裏一酸,連忙站了起來:“那個,那兩盒費列羅是我……送的。”
周厭語:“你送的?”
喬俏臉有點紅。
周厭語看了看手裏的盒子,又看了看姑娘紅紅的臉,仍舊一頭霧水:“好好的送我這個幹什麼?”
“這個……”全班都在盯著喬俏,都在等著沿用一下她的法,等會兒不定能用的上,喬俏壓力山大,硬著頭皮,“之前看你和謝同學吃過幾次巧克力,我以為你會喜歡巧克力。”
周厭語扭頭看向謝酌,他正在挑剔地扒拉著掉到他桌上的那些零食,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偏了偏頭,懶洋洋的。
“哥好看麼?”
“……”
周厭語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好看。”
謝酌彎了彎眼睛。
周厭語補充:“所以非常想把你那張臉摁進這堆垃……”
到這時,她忽然住了嘴。
她想到喬俏剛才那兩盒費列羅是她送的,不太好當著她的麵兒嫌棄這堆東西。
於是到嘴的“垃圾”兩個字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周厭語生硬地改口:“垃、拉長版勞斯萊斯。”
什麼拉長版,太拗口了。
周厭語看著滿桌子的東西,有些頭疼。
“那剩下這些,都是誰的?”周厭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