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厭語。
周厭語腦子一懵,手機險些沒拿穩。
饒是她想象了幾十種餘安楠可能會的開頭語,卻怎麼也沒想到,她上來就毫不留情地給她改了姓。
渾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間凝固了。
“媽……”周厭語喉嚨哽了下。
“看來你還記得自己姓周。”餘安楠譏諷,“長大了,居然還學會騙人了。”
“我沒有。”周厭語急急,然而一想到她和謝酌的關係,又不禁底氣不足,“那是……有原因的。”
“那你看,到底什麼原因。”
餘安楠可能一直在等她的解釋。
周厭語心裏奇異地劃過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以往她給餘安楠打電話,餘安楠從來沒接過,但是今她不僅接了,還幾乎是立刻就接了起來。
心頭閃過一絲異樣。
周厭語語速很快地解釋了一遍。
餘安楠靜了靜。
周厭語低聲:“我聽師兄你那幾正好在N市辦事,所以我就想去N市找你,我隻是想……和你一起過年。”
傅難言人脈廣,留心打聽一番也不是不能打聽到餘安楠的蹤跡。
餘安楠一時之間沒有再開口。
樓梯口有風刮過來,二樓的同學基本都認識周厭語,路過的就會悄悄看上一眼。
周厭語還在等餘安楠話。
那頭餘安楠終於想通,端著冷漠,開了金口。
“這個手機號,是誰的?”
“……”
“看來就是你那個同桌的了。”
周厭語無法否認。
“除了同桌,”餘安楠聲音冷了下來,“你們還有什麼關係?”
周厭語心頭一跳,驟然繃起脊背。
“我們,”她踟躕著,“還是朋友。”
“男朋友吧。”餘安楠淡淡。
周厭語沒有話,繃著的脊背泛起幾不可察的酸痛。
她低下眼,手指頭神經質似的摳了摳手機背麵,她有些緊張,不知道餘安楠會怎麼。
她早戀。
成績也下降了。
對家長來,這些都是他們最忌諱的。
等待餘安楠回答的時間格外漫長,周厭語感覺自己就像在看一部文藝電影,拉長版,05倍速,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半晌後。
餘安楠突兀道:“五一,我會回去。”
抓著手機的手一緊:“媽?你回來?是真的?”
餘安楠頓了頓,淡淡:“好好上你的課。”
完就徑自結束了通話。
周厭語回班時,謝酌正坐在她位子上,背靠著牆,姿態悠然地翻看一本。
一本網絡言情的實體版,是喬俏借她的,她擱在桌子裏很久了,隻看了三分之一不到,男女主還沒有在一塊兒。
謝酌此時看得津津有味,他一向對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感興趣。
周厭語把手機還給他。
謝酌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合上書。
“怎麼了?”他問。
周厭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裏的感覺,餘安楠要回來,她本來應該高興的,除了上次回家意外撞見餘安楠,她們母女倆幾乎三年沒見了。
可是餘安楠偏偏是在了那些話之後才突然決定回來,周厭語無法忽略心裏的怪異感。
她丟了第一,得了個男朋友。
這是早戀。
餘安楠心裏如何想的,周厭語猜不透。
她回來,是不是想做什麼?
“沒什麼。”她勉強壓下不安,默了默,又,“我媽她這幾要回來一趟。”
謝酌坐直身體,敏銳如他,很快聯想到其中的聯係,尾音略沉:“因為我們的關係?”
周厭語深深看了他一眼,語焉不詳:“不要多想,因為我這次隻考到第二名。”
謝酌:“……”
從某種程度上來,還是和他脫不了關係。
周厭語垂著眼睫,露出一個笑,滴水不漏道:“期末再戰。”
謝酌盯了盯她的眼睛,看見她目光不自然地閃了一下,盡管恢複得很快,但他依然捕捉到其中隱藏的一絲擔憂。
周厭語見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的神情,也沒再刻意遮掩,反而就勢歎了口氣。
“好吧,我不裝了,班主任發現我們不是親兄妹了,他想把我調回前麵坐。”
隻想把她調回去,而沒有已經決定要把她調回去。
“你沒有同意。”謝酌抓住她的手腕。
周厭語故意表現得有些為難:“調回去應該會更專心聽課學習……”
手腕上的力道緊了緊。
“我可以給你講複雜的數學題,”謝酌,“學霸,你不渴望知識嗎?”
“……”
“而且,身為學霸的你,難道不想念晚自習比賽刷題時的刺激感?”
“這個還真不想念。”周厭語麵無表情,“想要刺激感,我可以直接去跳高空三千米。”
謝酌順杆爬:“周末一塊兒去?”
周厭語斜他。
謝酌把凳子往她那邊拉了拉,兩手按到她肩頭,神情凝重:“同桌,看著我這雙眼睛,你看見了什麼?”
周厭語:“看見了風情萬種。”
謝酌:“……”
周厭語無奈:“你這麼聰明,就沒發現我到現在都沒搬桌子麼?”
謝酌眨眨眼。
周厭語扯了扯他的臉。
關心則亂,這個笨蛋。
他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
男生的臉型十分好看,皮膚緊實,她這麼輕輕一扯,對他來根本就是不痛不癢。
她忽然想到薑正堯的話。
現在班主任已經知道他們倆不是兄妹了,平時要是再這麼放肆可就不大好了。
周厭語收回手,腳尖有一搭沒一搭踢著他的凳子:“起來,那是我的位子。”
一通打岔,最初的話題就被順利帶了過去。
周厭語拿到自個兒的手機,未接來電五六個,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餘安楠回電話。
沒人接。
周厭語心下失望,翻了下其他的未接來電,有一通來自她表妹,遲芒。
遲芒是她姨家的女兒,她們時候經常滾一塊兒玩,遲芒和她一樣,散打都是從傅家武館入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