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麵一聲威嚴的喝令傳來:“什麼人,站住,我們是警察!”
他嚇了一跳,這才抬起眼睛,看見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迎麵奔來,心一驚,以為是來抓自己的。然而,幾個警察奔到他跟前停住了腳步,紛紛敬禮:“對不起,是秦局長,我們在巡邏,剛才沒看清你,還以為……”
是幾個巡警,他們再三道歉後向遠處繼續巡邏。這使秦榮恢複了一點理智。是啊,不管怎麼著,我現在還是副局長,他們暫時還不能把我怎麼樣。現在說沒路了還為時過早,還有路,甚至有很多路可供選擇,鹿死誰手還很難說……他站住腳步,向前麵望望,發現市公安局大樓就在前麵,蔡明臣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他的心又一緊:媽的,這時候他還不睡,在幹什麼?是不是在和李斌良研究對付自己……
站了片刻,心中罵了句:媽的,愛咋咋的吧!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秦榮離開後,一個人影又從暗處閃出來,望了秦榮消失的背影片刻,轉身向另一個方向看去。
他看的也是公安局的大樓,看的是那亮著的窗子,蔡局長的窗子。
秦榮真猜對了,此時,蔡局長真的在辦公室研究他,和蔡局長一起研究的真是李斌良。
10
原來,四人散後,蔡局長和李斌良都睡不著,又湊到一起,對案件背後的深層原因進行了研究,此時,研究已經有了一點結果,而這結果使他們張口結舌,一時都呆住了。
紀雲龍怎樣脫出牢籠已經昭然若揭了,可那些人為什麼要費盡心機救他出去?動機和目的是什麼?
分析的結果是:
一、他們在季寶子的壓力下,不得不想辦法把他救出去。也就是說,他們害怕季寶子。那也就是說季寶子掌握著他們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
二、他們需要季寶子活在世上。也就是說,需要他替他們幹些什麼。
三、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然而,季寶子已經放出三年多快四年了,他活在世上不但對無辜的人們,對放他出去的人也是一種威脅,按理,那些人應該有機會除掉他。可他們沒有這樣做。這裏麵的原因:一是季寶子有能力保護自己的生命;二是那些人還需要他,甚至是比較長遠而迫切的需要。
那麼,這個需要是什麼?隻有季寶子的特長:殺人!
居然存在這種事,而且,這種事居然出在自己身邊!
不解、仇恨、恐懼等各種複雜的感情攫住了李斌良的身心。他好像被扼住了咽喉,好像要窒息了。接著,熱血又從胸中往上湧,一切感情都化為強烈的、不可抑製的仇恨。他簡直無法相信,在自己的身邊,有人會幹出這種事。他與他們不共戴天,他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跟他們鬥到底!
蔡局長終究是久經磨練,雖然也是心如海濤,但表麵上不露聲色。他像自語又像告誡李斌良似的輕聲說:“不過,這隻是分析,我們還沒有證據,所以,這最後的分析結果一定要保密……我們已經踏人雷區,要特別小心!”
李斌良想:是的,這隻是分析,但無數若明若暗的現象已經說明,這種分析的真實性不容懷疑。
蔡局長既像鼓勵又像發誓:“斌良,這就是咱們要麵對的一切,我們別無選擇,隻有和他們鬥到底了,隻有把他們都揭露出來,消滅掉!”
李斌良沒說話,他覺得,此時任何語言都顯得沒有力量。
蔡局長站起來。“今夜就到這兒吧,你休息吧,好好睡一覺,要攢足勁兒跟他們鬥!”為了鼓勵李斌良,他又說了件自己並無把握的事,“對了,告訴你一聲,幾個局黨委成員已經串聯過,向市委推薦由你任刑警大隊大隊長兼任教導員職務,我已跟市領導談過了。”
這確實是件好事,應該高興;可此時他高興不起來,因為麵臨的一切太沉重了。別說市委能否通過還不一定,就是通過了,他也無法保證自己的生命能否延續到就任大隊長職務。因為他知道,如果那些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會千方百計地要自己的命。
可是,自己不能死,要死的應該是他們,是那些罪犯,是殺手季寶子和那些腐敗分子。
此時,鐵昆想的也是這個問題。他也不想死,他要活,而且要好好活,和從前一樣活著。因此,就必須有人死。
現在,有兩個人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