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榮:“這……要不,先除掉李斌良也可以。這個人危險太大,把他除掉,危險就減了大半……對了,就讓紀雲龍動手,快一點把他幹掉。萬一他得了手,咱們可就全完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你讓我想一想再說吧!”
19
對方的電話也是大街旁的一個電話亭,電話亭在一棵大樹下,遮在陰影中,因此,很難看清打電話人的麵孔,加之戴著大墨鏡,就更難辨認了。直到他離開電話亭走到燈光下,才暴露真相。
李斌良和蔡局長分析得不錯:他就是本市的市委副書記、市長魏民。
魏民離開電話亭,心情很不好。想想吧,堂堂的一市之長,居然要在漆黑的夜晚,步行到街上來打公用電話,實在太過分了。他知道,像自己這樣的人,被稱為“腐敗分子”,在一般人眼裏,腐敗分子好像一個個不可一世,瀟灑自在,可誰知道,自己的體會最深的是搞腐敗很不容易,危在旦夕呀!
使他心情更糟的是公安局,他們對自己的指示陽奉陰違,自己卻沒有辦法懲治他們。自從趙民生年初到地委當一把手,就什麼事都不順,先是將老蔡頭子調來當公安局長,接著又把李斌良調到刑警大隊,後來就發生了毛滄海、林平安相繼被殺案件,被李斌良他們盯上了,瞧他們那架勢,非要把這案子破了不可……媽的,自己想了很多辦法,發表了很多重要指示,想引開他們的偵查方向,可效果卻不大,他們表麵說認真落實,可暗中還幹自己的一套……難道,他們懷疑到自己了?不可能,相信他們還不敢……不,也很難說,那蔡明臣老奸巨猾,李斌良城府很深……媽的,這小子是最大的威脅,要不是他,事情也不能發展到這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小子不但一條道跑到黑,腦瓜也不一般,在政府辦時沒看出來呀,那時給自己的印象甚至有點呆,有點迂,怎麼到了公安局,當上刑警,突然這麼厲害呢?看上去,比秦榮都要厲害,他要真多幹幾年刑警,可就更降不住了。要早知道他這樣,說啥也不能讓他上公安局呀!其實,自己並不想讓他當刑警大隊長,要依自己的意思,把他開除出公安隊伍才好呢,連刑警都不想讓他當。可大勢所趨,擋不住了,下有公安局蔡明臣,上有趙民生,中有劉新峰,自己要再反對,就太明顯了,太不明智了,反正他當不當刑警大隊長都要發揮同樣的作用,還不如自己主動提他,還能博得趙書記和他本人的好感,最起碼,能減少他們對自己的懷疑……對了,他們和劉新峰聯手沒有?要是那樣可就麻煩了,不過,現在看上去還沒有。
然而,現在最讓他生氣的還不是公安局,不是蔡明臣和李斌良,而是殺手紀雲龍。這小子,收拾餘一平是按自己指示行事的,然而,接著就失控了。據公安局反饋來的消息,餘一平的東西已經不在家中,也就是說,已經被人拿走了,被紀雲龍拿走了,可他卻堅決否認,說根本就沒找到那東西。
到底找到沒有呢?種種跡象看,找到的可能性很大,甚至可以確定。但是,他就是不交出來,他看了那個日記本的內容,知道了裏邊的秘密,想以此來要挾自己。
想到這裏,魏民恨得直咬牙。秦榮說得對,他確實靠不住了,失控了,是應該除掉他……
然而不行,他還有用,還有事情要用他,還需要他殺人……再說了,現在殺他也很不容易,這小子詭計多端,手段不凡,現在又得到了餘一平的手槍,就更難對付了,萬一殺不成他,那麻煩就更大了。這餘一平也是,到公安局上班第一天,忙著要槍幹什麼?更可恨的是居然帶槍去紅樓嫖娼,估計,帶著的槍一定都給小姐看了……媽的,還他媽跨世紀幹部呢,就這素質,跨什麼世紀,啥事都讓他們搞完了!當年自己怎麼沒看出他,還全力提拔他呢!看來,紀雲龍做得對,殺得對,餘一平確實該殺,應該把他碎屍萬段。
魏民恨得直咬牙。
其實,魏民和紀雲龍關係的建立已經很長時間了,而中間人就是鐵昆,後來又加上了秦榮。魏民和鐵昆的關係,則主要是靠金錢。那時,他還是公安局長,後來又當了法院院長。鐵昆有錢,魏民有權,兩相投緣,一拍即合,互為利用,狼狽為奸,建立起牢不可破的同盟。魏民覺得,這其實很正常,看吧,自己手中有權,當這麼大的官,隻靠那點工資,怎麼生活?當領導的日子那麼寒酸,那是什麼形象?那誰還當官了?所以,弄點錢花是理所當然的。當然,花人家的錢就得給人家辦事,辦的事又都是自己職權範圍之內的,都是區區小事,有何不可,什麼以法治國?那隻不過是說說罷了,自己雖然在會上也這麼講,可千萬不能當真。你要真認為法律高於一切,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秉公執法,那純粹是自找倒黴。這是自己多年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