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說到這裏臉紅了,像辦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因為他一輩子從沒向組織提過個人要求,不習慣這樣做。他的眼睛出現了淚光……蔡局長又緊緊抓住他的雙手,聲音顫抖著說:“你放心去吧,孩子的事兒我一定想辦法解決……我來的時間短,等內部理順後,要集中精力抓一抓警心工程,不能讓咱們弟兄流血又流淚!”
雷明:“那我就放心了!”隨即改換了堅定的口吻,抬起頭道:“蔡局長,你放心吧,我雷明一定完成任務。再見!”
雷明向後退了一步,兩位局長互相望著,不約而同雙腳一磕,將右手舉到頭側。雷明隨即轉身走出辦公室。
蔡局長跟出辦公室,見雷明的身影迅速走出走廊,他又回身走到辦公室的窗前,見雷明上車,車子迅速離去。
蔡局長一個人站在窗前,自言自語地說:“都去了,都去了……一切,該結束了!”
隨著車影的消失,他忽然感到心裏空落落的,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難以把握眼前的一切。他無法預測,在省城會發生什麼事,但他知道,那將是一場生死搏鬥。
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將話筒抓到手中,聽到一個不很熟悉的聲音,但馬上就知道是誰,迅速回答道:“對,他們都去了省城……我馬上和雷副局長聯係,你們一起行動……”
26
路途已經過半,照這個速度,再有兩個多小時,就可以到達省城。
可是,李斌良仍然焦急不已,他擔心殺手已經趕到,已經找到了劉新峰。
李斌良已經認識到劉新峰對本市、也包括對自己的意義。既然魏民要殺掉他,就證明他是個好人,是個好領導。魏民是個腐敗分子,而劉新峰的作風和為人,包括他對自己的態度證明了他是一個好幹部。在魏民給自己施加壓力的時候,是他緩解這種壓力,他當著大家的麵稱自己為“小校友”,表揚自己……如果沒有他,自己的處境一定更加艱難……
一種神聖的責任感使他意識到,自己是代表全市人民去保護一個好幹部的生命,為了他的生命,自己寧可犧牲……
想到這裏,他瞥了車中的戰友一眼,心頭又有些愧意: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具體任務是什麼。是的,他們已經知道有那麼一個殺手,他們也在努力抓住他,他們也知道殺手的殘忍和手段的陰險,可是,他們並不清楚,殺手後邊還有人……此次省城之行,極有可能是一場生死搏鬥,萬一出現意外,真的有誰一去不歸,自己該如何麵對他們的家屬,他們的親人……
想到這裏,他的心熱起來,扭回頭對吳誌深:“吳哥,你真的猜不到我們去幹什麼嗎?”
上車後,吳誌深就不止一次地問這事,李斌良強忍住沒告訴他。現在,已經過了中間那道山嶺,可以告訴他們了。
吳誌深反而不問了,閉著眼睛說:“我不聽了,反正你說打哪兒就跟你打哪兒……”
然而,聽了李斌良講述,他仍然驚得坐不住了,身子不停地扭動:“這……有這種事?那殺手敢殺劉書記……又是鐵昆指使的吧!”
“不,”李斌良說,“不完全是鐵昆,還有別人。”
“那……那是誰……”
李斌良想了想,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魏民!”
大熊和沈兵大驚失色,他們已經知道了要對付鐵昆,但萬沒想到會牽扯到市長魏民,一時都心慌意亂,感到不可思議,可他們也很快想通了。大熊罵了句髒話說:“市長殺書記,沒啥奇怪的,當年林彪還殺毛主席呢!”
都不再說話了,緊張不安的氣息籠罩在車中,但是,在這種緊張和不安中,他們的心中也充溢著一種神聖和自豪的感情。
省城就在前麵。
劉新峰已經先一步到達省城。
省城是全國聞名的大都市。高樓鱗次櫛比,路上車水馬龍,沒有來過這裏的人很難辨出東西南北。但是,劉新峰在這裏大學畢業,並在這裏工作過幾年,還是比較熟悉。他按照會議通知,先到敦煌賓館報到。
他一點也不知道危險正在逼近,不知道有很多人正為他的生命而鬥爭,有的要殺他,有的要保衛他,甚至有人為了他的生命準備獻出自己的生命。
劉新峰頭腦雖然聰明,對魏民的所作所為一直心存疑慮,可他萬萬想不到,魏民會動用殺手來對付自己,要奪走自己的生命。此刻,他還想著,到省城後,要找外貿部門的同學聯係一下,如何把本市的輕工產品和農產品推向全省和全國,還想著如何與省農大建立關係,把本市的農業推向現代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