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辦,好辦,來人呀!”當即,三井方麵的日方要人便向差人發下吩咐,立即喚剛才的幾名陪浴女來客廳拜見餘大人。不多時,扭扭搭搭,幾個陪浴女一同走來,施禮恭立,日方人士說明緣由,幾個陪浴女麵麵相覷,以為又白撿了一次便宜,她們自知,自己的身上本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從第一個陪浴女頭上,餘隆泰要了一隻木梳,那女子開口五百,餘隆泰當即付錢。第二個女子,餘隆泰要了她的一隻玉鐲,因屬飾物,浴女索價兩千,餘隆泰二話沒說,開出銀票。一位一位,直到最後才輪到戴有龍風寶石戒指的那個浴女,餘隆泰抬眼望了那個女子一眼,然後才說,“你隻消將你認為一文不值的東西送我,我便隨你索要,付你最高的價錢。”說罷,那女子一抬手便從指上摘下了那枚龍鳳寶石戒指,毫不猶豫地交給餘隆泰,“先生,五千。”
“好,就給你五千!”餘隆泰當即應允。五千元大洋,立即到了日本陪浴女的手裏。
三、嚴夫子多年來有夜讀的習慣
“什麼三井洋行中國掌櫃?什麼富紳巨賈?什麼宿儒賢達?在東洋人西洋人的眼裏,我不過是個奴才罷了。洋奴,奴下奴,豬狗不如的亡國奴!”手裏捏著那隻龍風寶石戒指,坐在膠皮車上,餘隆泰滿麵淚痕,心中狠狠地咒罵著。
膠皮車走到半路,餘隆泰從車篷裏探身出來,對跑步跟隨在膠皮車旁邊的吳三代吩咐說:“三代,去嚴夫子家。”吳三代一怔,立即抬頭向車上的餘隆泰說道:“老爺,此時已是入夜二更時分了。”但餘隆泰不聽勸阻,仍然固執地衝著吳三代說:“我要去見嚴夫子!”
嚴夫子多年來有夜讀的習慣,這也是他多年來辦報養成的生活習慣。天津的《國聞報》創辦於西曆1897年,鼓吹變法,力倡新學,於戊戌政變時期,曾成為維新派的喉舌;但是,隨著變法失敗,譚嗣同就義,梁啟超、康有為出走,孤單奮戰的嚴夫子勢單力薄,《國聞報》也終於在戊戌當年停刊,前前後後隻出了不到二年。但是隻這二年時間,《國聞報》就於中國曆史上寫下了極是光輝的一頁篇章,而南北維新學人,也都永遠銘記著《國聞報》上曾經刊登過的許多精彩文章。
嚴夫子本人既是《國聞報》的主筆,又是《國聞報》的編輯,《國聞報》上的許多文章,都出自他的手筆。公元1898年,光緒24年,戊戌變法之前,嚴夫子在《國聞報》上撰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叫作《擬上皇帝書》。在這篇文章中,嚴夫子寫道:“古今中外之人君,其發揚蹈厲,撥亂奠基,功著於當時,慶流於後嗣者,大抵處積弱難治之勢,奮於存亡危急之秋”,而”今日之積弱,由於外患者十之三,由於內治者十之七也。其在內治雲何?法既敝而不知變也。”嚴夫子把不知變法維新,看作成了皇帝不知治理天下的一大弊端。
嚴夫子在天津創辦《國聞報》,影響遍及全國,《國聞報》上種種激進言論,也真是令那些頑固的權貴們不安。當年三月,北京就有人上折參奏嚴夫子和《國聞報》,要光緒皇帝”請訪查禁”。但,當時的光緒皇帝還有點權力,他不但未查禁《國聞報》,反於七月二十七日在北京乾清官召見了嚴夫子。詢問過一些開設學堂的事之後,光緒皇帝詢問嚴夫子說:“今年夏天,有人參奏你在天津創辦《國聞報》鼓動變法,那些文章都是你的筆墨嗎?你是《國聞報》的主筆嗎?”嚴夫子當即回答說:“臣不是該報的主筆,不過時有議論交與該報館登報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