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3)

卷一 道體

濂溪先生曰: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複動。

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

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

形既生矣,神發知矣,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聖人之道,仁義中正而已矣。)而主靜,(無欲,故靜。)立人極焉。故聖人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故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又曰:“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大哉《易》也,斯其至矣!誠,無為;幾,善惡。德:愛曰仁,宜曰義,理曰禮,通曰智,守曰信。性焉、安焉之謂聖,複焉、執焉之謂賢,發微不可見、充周不可窮之謂神。

伊川先生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動者也,故曰天下之大本。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和也者,言感而遂通者也,故曰天下之達道。

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寂然不動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惟觀其所見何如耳。

乾,天也。天者,乾之形體;乾者,天之性情。乾,健也,健而無息之謂乾。

夫天,專言之,則道也,天且弗違是也;分而言之,則以形體謂之天,以主宰謂之帝,以功用謂之鬼,以妙用謂之神,以性情謂之乾。

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

天所賦為命,物所受為性。

鬼神者,造化之跡也。

《剝》之為卦,諸陽消剝已盡,獨有上九一爻尚存,如碩大之果不見食,將有複生之理。上九亦變,則純陰矣,然陽無可盡之理,變於上則生於下,無間可容息也。聖人發明此理,以見陽與君子之道不可亡也。或曰:“剝盡則為純坤,豈複有陽乎?”曰:“以卦配月,則坤當十月。以氣消息言,則陽剝為坤,陽來為複,陽未嚐盡也。剝盡於上,則複生於下矣。故十月謂之陽月,恐疑其無陽也。陰亦然,聖人不言耳。”一陽複於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先儒皆以靜為見天地之心,蓋不知動之端乃天地之心也。非知道者,孰能識之?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

有感必有應。凡有動皆為感,感則必有應,所應複為感,所感複有應,所以不已也。感通之理,知道者默而觀之可也。

天下之理,終而複始,所以恒而不窮。恒非一定之謂也,一定則不能恒矣。

惟隨時變易,乃常道也。天地常久之道,天下常久之理,非知道者,孰能識之?“人性本善,有不可革者。何也?”曰:“語其性,則皆善也;語其才,則有下愚之不移。所謂下愚,有二焉:自暴也,自棄也。人苟以善自治,則無不可移者,雖昏愚之至,皆可漸磨麵進。惟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棄者絕之以不為,雖聖人與居,不能化而入也,仲尼之所謂下愚也。然天下自棄自暴者,非必皆昏愚也,往往強戾而才力有過人者,商辛是也。聖人以其自絕於善,謂之下愚,然考其歸,則誠愚也。”“既曰下愚,其能革麵,何也?”曰:“心雖絕於善道,其畏威而寡罪,則與人同也。惟其有與人同,所以知其非性之罪也。”在物為理,處物為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