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瀚文進了屋裏,看到曲娉婷已經裹上了厚厚的棉襖,五月、六月還給她裹著被子,床邊放著炭盆,這個屋子裏麵有個燒水的暖爐,如今放上了柴火,熊熊的燃燒著。
袁瑜蓉坐在床邊,他就過去坐在椅子上,腳下立刻就被五月端了盆炭過來。
袁瑜蓉正在問:“聘婷,什麼事呀?這麼突然的……你有什麼想不開了?”
曲聘婷低著頭就是哭,曲瀚文最沒有耐心了,皺著眉頭道:“你是不是不願意我給你選的人家?不願意你說就是了,用得著鬧這麼嚴重?!”
“是啊,你要是不願意,退了就是了……也不用退,你哥哥還沒有跟那一家開始議親呢!”袁瑜蓉轉頭問曲瀚文:“是吧?”
曲瀚文點點頭,不過還是很惱火,對曲聘婷說話聲音也不客氣:“叫你說話你聽見沒?!你要是在這樣,我什麼都不管了!”
袁瑜蓉白了他一眼,低聲勸曲聘婷道:“你說呀,到底為什麼?”
曲聘婷還是哭了一會兒,曲瀚文火氣上來差點就站起來走了,袁瑜蓉道:“你不說我們也沒辦法……”
曲聘婷才哭著道:“是太太……”
此言一出,袁瑜蓉和曲瀚文都皺起了眉頭:“太太怎麼了?!”
曲聘婷抽抽搭搭的道:“昨日太太領我去桃源橋上賞燈,橋上就沒有幾個人……後來,徐知府一家就來了。”
“徐知府?”曲瀚文皺著眉頭想了想,看袁瑜蓉往這邊看,就看了過去,兩個人臉上……都是恍然的樣子。
曲二太太逼曲瀚文回來這件事,徐知府是幫了她的忙的,那曲二太太就是已經巴結上徐知府了的,如今又領著自己的女兒曲聘婷去給人看……
什麼想法不言而喻。
曲聘婷哭著道:“今日白天……知府衙門的一個師爺來了,花姨娘去聽了,就是叫我……叫我……”哭著說不出來了。
曲瀚文不耐煩的道:“叫你什麼?給徐知府做妾?”
曲聘婷就抱著被子大聲的哭,算是默認了。
“如今光在府裏蹦躂都不過癮了,還想攀上知府……”曲瀚文站起來來回的走了兩圈,冷笑著,氣得要命。
袁瑜蓉卻在想,曲二太太要是定下,這件事恐怕真難轉圜……這邊曲二太太是娘,有權利把自己的女兒給誰,曲瀚文隻是個哥哥,還要聽娘的。那邊,可是有權有勢的知府……
她看曲瀚文光顧著生氣了,便輕聲道:“相公,還是要趕緊的想辦法才對。”
曲瀚文經她一提醒,想了想覺著有道理,過去重新坐下,頓了頓才道:“哪有什麼辦法?除非父親……不過現在徐知府既然知道了,咱們要是悔了……”
曲聘婷一聽這話,哭著道:“我就是死也不會去給別人做妾!我還是死了幹淨……”
曲瀚文心情煩躁,聽了她這樣沒出息的話就更煩躁了,皺著眉頭看著她怒道:“跳河你也選個深點的!那齊腰深的河水能把人淹死嗎?還正要叫我看見?你這不是想淹死是想凍死?還把我也拉上?害人都不知道怎麼個害法!”
聽他這樣說,曲聘婷更是捂著被子哭起來,袁瑜蓉聽得又好氣有好笑,急忙的給他使眼色,道:“我有個主意……你看行不行?”
曲瀚文立刻問:“什麼主意?”
曲聘婷也抬起頭來,抽抽搭搭的看著袁瑜蓉。
袁瑜蓉道:“把聘婷送到鬆江府去,叫大哥給看著找婆家,離開這裏不就完了?婆婆也沒辦法,徐知府那邊……人都走了,他也不能……”說到這裏也覺著這個主意不行,官府哪有個講理的!說不準你前腳送走,後腳就給你安個什麼罪名……
曲瀚文摸著下巴沉吟起來。
曲聘婷畢竟是個沒出過閨門的小姐,根本不知道官府的厲害,一聽這個主意好!立刻止了哭聲,希夷的看著曲瀚文。
袁瑜蓉看到自己出了一半的主意叫曲聘婷有了希望,又覺著要是不行怎麼辦,隻能訕然的在解釋一下:“不過徐知府那裏……還是不好交代,那關不好過。”
曲瀚文點點頭:“雖說咱們曲家在宣城根基厚了,一般的官府也不願意跟咱們翻臉,可這件事要是鬧得不好,徐知府覺著沒麵子,說不準還真有可能拉下臉來……跟官府鬥,沒事也得脫層皮!”
袁瑜蓉眨著眼看著他,想著剛剛的事,猶豫著道:“我想……”她有些猶豫。
“怎麼呢?”曲瀚文道。
“那個說親的那一家,叫他們趕緊過來先娶回去……”
曲瀚文立刻搖頭:“更不好!你這就是搶著和徐知府作對,何況,這件事,那一家要是知道了,也未必能答應,他們更不願意得罪徐知府!”
曲聘婷聽了就絕望了,低著頭又開始哭起來,包的嚴嚴實實的還在渾身顫抖,曲瀚文看著又氣又搖頭,指著她叫丫鬟:“趕緊給被子裏塞兩個暖爐!”
六月急忙的去找,五月過去把屋裏的爐子火在點旺一點。
袁瑜蓉沉思著,雖然曲瀚文和曲聘婷都覺著沒什麼辦法,但是她可不覺著沒辦法,反而覺著辦法很多,她的思想沒那麼束縛!一會兒,又想出個主意。便起身走到曲瀚文身邊低聲道:“我這回是真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