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很高檔呀,裏麵花園很大,有幾個縣領導也住那裏。”翁中貴說。
那個翁中貴把頭靠在沙發背上,很沉重地歎了一聲,說:“別提了,現在那房子已經不屬於我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呢?”翁中貴小心翼翼地問。
那個翁中貴把手一揮,說:“被法院查封了。”
“這、這又是怎麼回事呢?”翁中貴仍是小心翼翼地問。
那個翁中貴突然咧嘴笑了一下,無聲無息,臉上帶著一種淒涼,說:“欠錢呀,我給人擔保貸款。幾年前,我給一個姓謝的同學擔保了20萬,前年我小舅子貸款50萬,把我蘭陵花園的兩證拿去抵押,結果姓謝的跑路了,我小舅子也跑路了,債主全都找我來了,我這不就慘了?姓謝的是向私人借的錢,結果我隻能向另外的人借了10萬元先頂上,現在這個借我10萬元的人天天來找我討債。”
翁中貴滿懷同情地點著頭,說:“前幾天,我堂兄也要我做他的貸款擔保人。”
那個翁中貴哼哼笑了兩聲,說:“你擔保吧,要是你堂兄賠錢跑路了,你連這裏的舊房子也沒得住了。”
“我沒那麼傻,我當場就拒絕了。”翁中貴說。
那個翁中貴說:“還是你狠,自己的堂兄也敢拒絕。”
“生活中的教訓太多了,”翁中貴說,“你也算是一個教訓吧。”
那個翁中貴說:“做人難呀,有的人怎麼也拉不下麵子拒絕他。”
“是呀,難。”翁中貴說,“那天晚上,我拒絕了我堂兄,其實我也沒說不擔保,我說再看看吧,起身就走了,他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我走回家,走到樓道裏,那裏沒電燈,或者有,早就壞了,反正那裏是黑糊糊的,突然有個人問我,‘你叫翁中貴嗎?’然後就對我拳打腳踢。突然襲擊,我根本無法還手,白白挨了一頓打,在醫院裏躺了一天。”
那個翁中貴說:“你堂兄叫人打你了?”
“你認為是我堂兄?嗬嗬,不可能呀,不可能。”翁中貴收起了笑容,正色地說,“其實那人是要打你的,他不知是受誰指派,搞錯了方向,本來要在2號樓樓道裏等你,沒想到跑到我們1號樓去了。”
那個翁中貴哦了一聲,說:“有可能,有可能。”他腦子裏轉出了一兩個人的名字,但是他沒說,他眼睛看著新聞聯播發呆。
“我是替你挨打了。”翁中貴說。
那個翁中貴說:“有可能,這也是我們同名的緣分。”
這時新聞聯播結束了,翁中貴覺得他的拜訪也到了尾聲,便起了身,說:“我走了。”那個翁中貴嗯了一聲,起身送客。兩個翁中貴一前一後走到門邊,翁中貴一腳跨出了門,回頭說:“我替你挨了打,那醫藥費是不是該由你出?”
那個翁中貴愣了一下,說:“你這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考慮一下。”翁中貴說。
那個翁中貴突然變了臉色,脖子似乎都膨脹起來了,說:“你這是——敲詐呀。”
“敲詐?沒這麼嚴重吧。”翁中貴淡淡地說。
那個翁中貴猛地拔高聲音,反應顯得很激烈,說:“憑什麼我給你出醫藥費?我現在蘭陵花園被封了,這裏下季度的租金都還沒著落,我身上的錢加起來不到50元……”
“這要怪你自己了,幹嗎給人擔保?”翁中貴說,“我也不是一定要你出多少錢,我隻是來告訴你這件事,你先好好想一想再說吧。”
那個翁中貴說:“沒門,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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