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天宮和西宮比有什麼不同,那可不勝枚舉。
在天宮,每個宮殿住著什麼樣的神仙,司著何種職務,都很明確,依照仙階輩分該尊崇的禮節也分外周全。
而西宮則隨意的多,有何事不用讓仙侍稟告,直接在門口放大嗓門吆喝,等著裏麵的回應便好,神仙之間的相處不似天宮這般客套,相熟的勾肩搭背,看不慣的直接翻個白眼,互相不服的就鬥一場法,簡單粗暴。
天宮比西宮大的多,神仙也多,但是天宮的神仙又分為兩派,一派是正經神仙,這些神仙不苟言笑,整日繃著一張臉,孤傲的不可一世,代表便是太子楓翊。
再一派就是不正經的神仙,整日閑聊八卦,不務正業,這第一派雖看不慣第二派,這表麵上還是客客氣氣,這一派派也覺得第一派裝腔作勢,但也隻敢在背後竊竊而言。
秋喜自打來了天宮,適應不適應先不談,對很少出西宮的秋喜來說,已經是新世界了,她除了回洗梧宮睡覺,在書房周圍騷擾騷擾她的夫君,更多的時候便是在天宮中閑逛。
西宮老王後囑咐過秋喜,嫁入天宮要易風隨俗,但什麼俗什麼的禮的對秋喜而言都是浮雲。
秋喜來了不過幾日,這天宮才轉了一小半,這日正逛到東麵準備折返時,便看見了一幢漆著朱紅色的樓宇,秋喜再一抬頭,眼前出現一牌匾,上麵金煌煌的印著三個大字:宮月樓。
應該好玩。秋喜登著雲梯便爬上了頂樓,走到欄杆處向下眺望,這雲煙成雨彙集到樓宇之下,星芒點綴聚集到樓宇之上,日夜交彙之際,正是適閑之時。
樓宇的閣房突然點起了燭火,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桕中映了出來,這閣房中竟還有人在。
秋喜好奇的湊過去聽了聽聲音,卻聽屋內有人道來:“是哪位仙子如此不守規矩呐?”
這聲音想必是一位德高望眾的老仙家,竟然被發現了,秋喜倉促的答道:“我恰巧路過於此,不想打擾了仙家,還請仙家莫怪。”
房門吱了一聲開了開,一位白發染鬢,身著紅衫的老人邁步走了出來,抬眼看了看秋喜,打量了半響,才說道:“新上來的仙子?看著眼生。”
竟然沒有認出她,這讓秋喜尤為高興,她在天宮逛時不認識她為太子妃的神仙少之又少,每個神仙見她都要寒暄客套一番,耽誤了不少時間,這位老仙家既然不認識她,那麼倒可以互相說說真話。
“回仙家,我正是新上來的仙子。”
她剛來天宮不久,也算仙子,好似這樣說來也是真話。
“念你是新上的仙子,不知道宮月樓這個時辰閑人不得踏入,老仙我便不追究,速速離去吧。”說罷,老仙家揉揉眼睛要將門帶上。
“仙家且慢,請問為何這個時辰不可踏入宮月樓?”秋喜好奇道,看個光景竟還要分時辰的,這天宮規矩實在甚多。
老仙家不耐道:“老仙我這個時辰已經下職了,若不是你們這幫小仙子情竇不滅,來我這宮月樓討要姻緣,我整日用的著這般忙碌,還好我去向太子請示,太子才下令酉時之後閑人不得踏入宮月樓,今日司命那個老東西又給我送來他寫的幾本命格冊子,讓我給他連好姻緣,忙的很噥,忙的很噥。”
連姻緣?這麼說來,這位老仙家便是傳說中的專門掌管世間姻緣的月下老人?秋喜喜上眉梢,百聞不如一見,今日誤打誤撞見到了月老,正好想著為她六叔帛離算算姻緣。
“老仙家,老仙家……”秋喜擋住即將要拉上的門,笑嘻嘻道:“我正好清閑,可否有能幫的上仙家的?也正好抵了我擅入宮月樓之為。”
“你?”老仙家打量了一番,盯著秋喜的眸子想了想,突然問道:“你眼神好使嗎?我眼睛最近花的厲害,司命那家夥把冊子又寫的極小,看的尤是費力,你若眼神好使,就幫我把那些冊子念上一念。”
“好使好使,遠到千裏,近到塵埃,都逃不出我的眼睛。”說完,秋喜便隨著月下仙人邁步進了閣房,秋喜卻砰的一聲撞在了門框上,腦海裏瞬間冒出了許多的星光。
“你眼神當真好使?”月下仙人皺眉,懷疑這仙子虎裏虎氣,豈能幫的上忙?
“……失誤失誤,嘿嘿。”秋喜揉了揉起包的額頭,回頭拍了拍門框賠笑道。
房間當中放著一鼎香爐,四散著清香,房壁上掛著許多副書畫,多為花鳥景圖,正中間擺的是祥鳥喜鵲連成鵲橋的景致,那一邊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五彩繽紛的玫瑰。
這情調甚是有意。
月下仙子遞給秋喜幾本冊子,自己也執了一本厚厚冊子,找了個躺椅悠閑的躺下。
秋喜清了清嗓子,用標準的西宮口音念道:“韋山生於壬午年臘月寒冬,自小貧苦,舍不避寒,食不野菜,但勤勉於習,為讀詩書不畏冰雪之凍,在外借光研讀,其鄰之女王鳶常見其在門前見韋山不懈,邀其不進,便燃燭整夜,蠟油沾滿桌麵,韋山聞之,甚為感動,兩人情生漸濃,韋山十七時便迎娶王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