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世
“嗚……”一聲長長的號角聲響徹天際。一個渾厚的聲音在森林深處響起:“祭神大典開始”。
透過茂密的森林望去,展現在人們眼前的不再是那高原固有的綠和白,在其中又夾雜著許多顏色,那些顏色都來自於插滿地上的經幡,經幡隨著微風輕輕浮動。在每個經杆上端的枝條上都有繁茂的星火條,它是由五種顏色不同的小幡條構成的幾組。在幡條的最頂端為藍色,此外由上到下依次是白、紅、綠、黃四色,這五色幡條分別象征藍天、白雲、火焰、綠水和大地。
在主幡上,用藏文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字母,在幡上的四角分別是虎、獅、鵬、龍四獸形象,在中間畫的則是一匹駿馬馱著寶瓶。
在眾人的身前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香爐,裏麵燃燒著鬆柏枝葉,桑煙隨風而起,迅速飄散在空中,為整個林子都籠罩上一種神秘肅穆的氣氛。在香爐前擺放著一個供桌,桌上擺放著大大小小十幾樣貢品。一個身穿蟒緞袍的中年男子,站在眾人麵前,麵向身前那鏡如黑墨一般的湖水,拿著祭文朗聲的禱告著。那個湖便是他們的聖湖——獵塔湖。此湖位於深山叢林之中,在湖的北麵是覆蓋著皚皚白雪終年不化的雪山,而在它的南麵又是墨綠一般的鬆針林。整個湖水在群山和叢林的環抱下,猶如一顆巨大的黑珍珠。究竟這個湖是怎樣形成的,無人知曉,但它幾百年來都被在此地的藏人奉為聖湖,有了神湖的保佑,他們得以生活在這片寧靜的高原上,長盛不衰。隻聽那長者朗聲道:“向您的父親沃德鞏甲祈禱,祈請您的母親,單翅的玉鳥玉恰秀吉。向您自己雅修念之神祈禱,我崇敬地提到您所居之地,達姆秀那姆,鬆兒石一樣綠的鷹在其間盤旋,那兒充滿了光明。即使冬天也和春天一般翠綠,山神您所居的邦土如此歡快!我呼喚您的名字您的名字為神靈所知,天界樂師幹達婆之王蘇普阿巴。我呼喚您的隱名多傑巴瓦栽,山神您的身體穿什麼衣裳?穿白絲衣穿白棉布服。如果您要騎乘山神您騎什麼?騎四蹄雪白的神馬馳騁於三界。您的白衣散發著光明,您的右手握藤枝,左手握水晶念珠......願諸神得勝”,隨後他身後的百餘人同時齊聲高喊“願諸神得勝”,一連三遍,隨著最後一聲的完結,眾人便把早已握在手中的糌粑撒向空中,齊齊跪倒在地,向那平靜的湖麵行著九叩大禮。
就在這時,隻聽轟隆一聲,地麵開始劇烈顫動,原本平靜的湖麵頓時翻湧起巨大的水花,水打著旋兒向岸邊湧來。眾人都是一驚,忙起身向後退去,一退就是三丈。此時湖水已湧到了岸邊,眼見就要越岸而出,可似乎岸邊有道無形的牆,硬生生將湖水擋了回去,眾人見此,以為是湖神因為他們的祭祀不足而要降罪於自身,忙都跪下磕頭以求神明息怒。就在眾人磕頭禱告之際,隻聽從湖麵突然傳來“哇”的一聲哭,眾人萬分詫異的再次望向湖麵。隻見黑藍的湖麵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岸邊漂浮著一個木盆,木盆中躺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呆了,呆呆的看著那個木盆。隔了良久,還是族長率先走了過去,盡管心跳不止,但身為族長應該為整族負責,即使有什麼危難,自己也要先受。他顫顫微微的走了過去。當他走到木盆前看到那個嬰兒時,不由自主的呆住了。眼前的嬰兒似乎剛出生不久,也許因為饑餓,將大拇指放在嘴中不停的吮吸著。孩子身上並無任何衣物,全身潔白如玉,透過皮膚似乎都能看見纖細的血管中流動著紅色的血液。那嬰兒似乎覺察到有人到來,微微睜開雙眼,看著那族長,不覺笑了起來,族長見狀,剛才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伸手從木盆中小心翼翼的抱起那個嬰兒,轉頭向族人叫道,“大家不要害怕,我想這是湖神賜給我們的孩子,這個孩子會給我們帶來好運的,我們應向湖神謝恩。”說著捧著孩子,再次麵向湖麵跪了下去。眾人也都隨著恭敬的拜了下去。
“各位長老,此次我召集大家來,主要是為了湖神賜的那個女嬰的事。我不知應該如何安頓她?希望大家一起想個主意。”隻見一個白須老人一邊捋須一邊說:“族長,既然這個孩子是湖神賜予的,那我們應該給這個孩子最好的待遇,我相信她就代表湖神。族長的家世比較寬裕,再加上族長的地位,相信湖神應該滿意了,你們大家認為呢?”“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其他長老紛紛讚成。那老者又望向族長說:“族長認為如何?”族長恭敬的說:“既然大家如此相信我,那我便榮幸的擔當起撫養這個孩子的責任。我向各位保證,會給這個孩子最好的一切,不會讓大家失望的。”眾長老紛紛微笑點頭,隻聽那族長繼續說:“既然孩子已落戶我家,那還要請長老們給這孩子起個名字。”那個白須老者道:“既然她是神賜予的,那就是所謂的仙女,族長又姓聶赤,不如就給她取名叫‘聶赤拉則’如何?”“好名字!”眾人不覺讚道。“那好,我們族中又多了一個小拉則,她不僅是我的女兒,更是我們全族人的女兒。”
二、迎春客棧
“師傅,不知您叫徒兒來有何吩咐?”隻見一個二十五六的男子走進大殿行禮恭敬的問。那男子長相並非俊美,一個正宗的“國”字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兩條粗黑濃重的八字眉毛,但這幾部分有機的組成到一起,倒顯得此人頗有氣度,有說不出的瀟灑之氣。順著他拜的方向望去,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大殿的正前方,一身麻布黃衣,眼角下掉,一幅典型的哭喪像。盡管如此但他本身具來的掌門風範也是不容小瞧的。那掌門道:“子勝,為師今天叫你來確有要緊之事。”那男子抬起頭來嚴肅的望著那掌門道:“不知何事讓師傅如此心憂?”“是有關到九龍縣尋寶之事。”“尋寶?”那男子驚道。那掌門續道:“沒錯,想必你也曾聽說過九龍縣西南地區的深山裏有寶,得其小則富甲天下,大則長生不老,稱霸武林。”“師傅,此乃傳說,怎可輕信?”“本來為師也不相信,但聽說青城派弟子找到了記載此傳說的證據,而證據就在九龍縣山中一個叫‘吉日寺’的喇嘛廟中。”“難道這世間真有此寶?”鬱子勝自言自語道。“不過雖說那名青城派的弟子找到了證據,但也隻是聽說,並非你我真見,所以為師也不會完全相信。正因為此,為師叫你來就是讓你去證實一下真偽。”“讓弟子去?”子勝驚道。因為他武功在點蒼派中並不是一流,主要原因並不是他不努力,隻是天資如此沒有辦法。可點蒼派掌門卻格外的喜歡他,不僅在武學上單獨細心指點,而且將自己的獨生愛女也嫁於他,這些優待自然會引起其他師兄弟妒忌,以致他在派中並無交好之人。那掌門點點頭道:“不錯,就是讓你去。”“師傅,弟子才疏學淺,怎能擔當如此大任,大師兄武功謀略都在弟子之上,還是請師傅擇大師兄擔此重任,相信他一定不會讓師傅失望的。”那掌門搖搖頭:“不是為師刻意將此責任交付於你,而是隻有你才最合適,你大師兄固然武功謀略都在你之上,但我此時要的是一個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的人。正因為你各方都不出眾,所以為師才會擇你。因為此去並非你一個人,青城、峨嵋、雪山、四川唐門、五毒教、白蓮教的都要去。”子勝沒想到此去竟有這麼多人,而且不管正邪,看來這次事情非同小可。又聽那掌門續道:“你因為平常,則不會引起別人注意,也就多了幾分安全。更重要的是,一旦動起手來,你可以置身事外,坐收漁人之利。”子勝聽到此方才明白師傅的最終之意“坐收漁利”,他想到此不禁苦笑,看來世間之人終究是逃不過“名利”二字,包括他一心敬重的恩師。“子勝,你在想些什麼?”那掌門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他被師傅一問,忙將思緒拉了回來,恭敬的說:“弟子沒想什麼。”“那為師的話你都聽清了嗎?”“弟子都聽清了。”“那好,此事事不宜遲,明天早上你就動身吧!一路上小心。”說實話,鬱子勝打心中是萬般不願,因為他不想走入世俗,可師命難違,他除了遵循又能如何,隻得答道:“弟子謹遵師命,盡量不負師傅所托。”“你下去吧,去和娟兒道個別,此去時間應該不會太短。”“是,弟子告退。”說完轉身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