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何慶豐盼望的結果,也不是何慶豐喜歡的局麵,經過短暫的思考,他決定做點什麼。他主動出擊,約了謝淳恩見麵,表示他將是謝淳恩堅定的盟友,為了證明他的誠意,他甚至可以先做點什麼。
選擇謝淳恩是何慶豐自作聰明。客觀來說,局二實力明顯更強於謝淳恩,但是何慶豐的邏輯是,支持第一位的人不會有更大的利益,因為局二會認為勝利理所當然,因此不會看重何慶豐的支持,而謝淳恩如果獲勝,那麼,他的投資將得到一個超值的回報。
對於這位自恃勇武的農民大哥,謝淳恩保持了必要的警惕,但是他無法拒絕這個看似完全無害的示好,他也沒有想到何慶豐在他麵前拍著胸脯說的那些話,竟然全是真的。何慶豐說幹就幹,完全像一個損人不利己的傻瓜。
兩天之後,任曉東團夥一位成員跟一個農村混混發生意外的糾紛,這個混混叫來了兩個幫手,任曉東這個兄弟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任曉東接到電話,不敢大意,這種時候,任何衝突都可能是某些人別有用心的設計,他召集團夥所有成員一起出動,但是,他還是沒有料到,這一次,設計他的竟然是一位大哥。
任曉東團夥呼嘯著衝進包圍圈,幾條結實的繩索就讓他們失去了賴以自豪的機動工具,他們不得不進行徒手戰鬥,但是麵對人數眾多的伏擊者,失敗早已注定。似乎是為了立威,這一次何慶豐表現得過分殘忍,任曉東一隻胳膊被打斷,一位兄弟的左眼球被打爆,另一位特別悍勇的兄弟被挑了腳筋,以後基本告別摩托車。
蘇樹東被打懵了。任曉東一直是他最倚重的兄弟,論忠誠和服從,比陰四爺更讓他放心,論戰鬥力,也遠超陰四爺和唐鬆,但是何慶豐一出手,就打掉了他最重要的支柱。兩個星期內,他接連被人上了兩課,再想到跟藍許和張憲的那兩次較量,他開始認識到這些黑道強人的厲害,一出手,總是朝對方最要害的地方去。就像一個優秀的拳擊手,一點多餘的動作也沒有。
似乎為了加重他的沮喪和憤怒,幾乎在同時,他得到了另外一個壞消息,這個消息對他的打擊甚至超過了損失任曉東:黃浦集團江城分公司明日正式掛牌,公司的總經理是聶山鷹。
這個壞消息把蘇樹東逼上了絕路。
這個夏天的某個下午,聶山鷹從白雲湖向省城進發。車窗外的風景熟悉而陌生,他知道某些事情終於來了。
他走出監獄之前,就已經替自己做了決定,如果這是他必須經曆的人生,那麼,他就不會逃避。蘇雪蓮的選擇讓他經過了短暫的一陣迷茫,但他很快振作起來,決心按照自己的人生計劃繼續前進,盡管前麵充滿了懸念,他仍然相信自己。困難不能讓他退卻,隻會激發起身體裏最大的潛能,在這短暫的十年裏,他經曆了很多人一生也無法經曆的大起大落。他更加自信,他要證明給所有人看,包括他自己。
他到聽濤舫等馬享。這個地點,這樣的約會是第三次。第一次,他被蘇雪蓮征召進入威勝公司,他的人生意外地發生巨大轉折;第二次,在除夕之夜,向明宇出現在上海,他再次回到威勝公司,再次麵對超級的黑道危機,再次獲得了勝利;現在,是第三次,這一次,似乎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決定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也該想好了。”馬享坐下來,第一句話就問。應該是這樣,如果隻是一些小事,他們完全可以在網上交流。
“我要組建一個房產開發公司,參與二十七號地的爭奪。那是江城近年來最大的一個項目。”聶山鷹興致勃勃地說。
“他們不要你了,你就自己幹,任何人都很容易做這樣的選擇。”馬享擔憂地說,“但是現在你不是大哥了,而你的對手,是一些不講規矩的黑道凶徒。”
“某個人可以不講規矩,某個人某些時候可以不講規矩,但是總的來說,即使再凶惡的大哥,也必須接受某些原則和約束,黑道黑道,也有一個道。有些東西,總還是需要走程序,這就是我能夠發力的地方。”聶山鷹自信地說,“我也正想借此給這些黑道凶徒好好上一課,我要讓他們知道,暴力不是能夠解決一切的靈藥,很多時候,腦袋比拳頭更管用,我要表演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
“他們不要我,現在我才發現這真是一件好事。我跟他們兩清了,我自由了,這也提醒了我,我不能總被別人捏在手裏。那句話怎麼說的?我要扼住命運的喉嚨,而不是被命運扼住喉嚨。就是這樣,我不僅要當總經理,還要當董事長。從現在開始,沒有任何人能夠再把我驅逐出場。”聶山鷹矜持地笑笑,“當然,我現在不是大哥,但是最終我還是可能成為一位大哥。這很奇怪,但無可奈何。不是我自己的意願能決定的,是很多因素決定的。”
“隻要你想,你就能夠成功,無論是二十七號地還是成為一個大哥。”馬享歎了口氣,帶著複雜的表情說。聶山鷹一旦開始演講,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他也不例外。他感覺到聶山鷹有一些變化,是因為五年的監獄?但是,隻要他們之間的友情沒有變化,這就夠了。“好吧,說說你的計劃吧,我需要做什麼。”
“我希望找一家省城牌子響亮的房產開發公司,像以前那個電建七公司一樣。這一次,我希望招牌更響一些,看看能夠不能夠拉到西川國際、中國建總這樣的公司。如果能夠注冊完全屬於自己的公司,自然最好,但是現在時間來不及了,所以我們還得用這一招,拉大旗借虎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