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享點點頭,表示理解,這套路並不新鮮,但非常有效。“電力係統我能夠想辦法,但是像西川國際這種大集團公司,隻有輾轉托人牽線了。這恐怕很麻煩。”
聶山鷹皺了下眉,他明白馬享說的麻煩不是程序繁瑣,而是這種事哪怕隻經過一兩次轉手,再鐵的關係也變得不太牢靠,會埋下隱患。“我還想跟現在江城的市委書記拉上關係。他是從雲州調過去的,你看看能不能通過江城和雲州電力局,或者直接通過省公司想點辦法。”
這也是個麻煩事。馬享的父親已經退休,不會像上一次那樣容易操作。馬享沉吟了好半晌,才搖搖頭:“這也必須托人轉手。當然,運作得好也可以,這需要我們動動腦筋。你為什麼不考慮蘇副省長呢?注冊公司這事也可以一並解決,不用他,隻消他的秘書打個電話就能夠解決。”
“如果你沒有辦法,我隻好去他那裏試試了。”聶山鷹苦笑。
他不是沒有想到蘇南,但是他認為自己要完全脫離威勝公司,最好就不用這個關係,這是男人奇怪的自尊。馬享也立刻醒悟到這一點。兩個人有一會兒的沉默,他們一起去看窗外靜靜的江水。
“注冊公司的事,還有一個希望,我可以問問荊戈。我上海那個朋友。他在上海應該有一些關係,如果能夠找到一家全國,或者世界級的公司做招牌,好處更大。”他沉思著,不太確定地說。
“注冊資金呢?”馬享問。
“這是我要當麵跟你談的原因。我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但是我必須要對我新成立這個公司完全控股,所以這需要我們自己籌錢。你現在能夠拿出多少?先借給我。”
“五百萬。”馬享計算了一下報出數目,“為什麼要借?這不可以是我的股份嗎?”
“以後可以轉為股份,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必須控股,這筆錢必須算我的股份,所以你隻能借錢給我。”聶山鷹解釋。
馬享笑了笑,放了心,“但是要等幾天,我把它們換成現金。”
“那你抓緊。這幾天正好夠我去上海。”聶山鷹說:“我得親自去上海看看。”
“你親自來,一定是想告訴我一個好消息。”荊戈在對麵的座位坐下來,充滿期待地問。他招呼服務生要了一杯紅茶。
“是好消息,也不一定。”聶山鷹說,“但跟熱宮無關。我曾經以為我能夠重新撿起這個項目,但是現在看來還不行。情況發生了變化。現在我想成立一個房產開發公司,參與江城一個項目。這是一個大項目,隻比熱宮差一點,值得爭取。”
荊戈歎了口氣,不滿地說:“我一直認為,你的舞台不是那個小地方。我沒有輕視你家鄉的意思,我也相信既然你說這塊地不錯,那就肯定會被你做成一個了不起的項目,你有這樣的能力。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回到上海來。”
“但是我不能空手回到這座城市。”聶山鷹雙手一攤,“這就是我現在來找你的原因。我現在一分錢也沒有。”
荊戈有些愕然,接著他開心地笑了起來。他無法想象這中間發生了什麼,那天在監獄他看見了迎接聶山鷹的排場,但是現在他宣稱自己一分錢也沒有。“你總是喜歡這樣,一分錢沒有就敢玩那些上了富豪榜的大人物也不敢碰的遊戲。需要啟動資金?”
“這隻是一個方麵。你能夠拿出多少?我指現金。”
荊戈沉吟著:“六七百萬吧,真需要,可以湊到一千萬。一周之內我可以搞定。”
“我總得給你留下一些吧。我不能讓你連油費也沒有。”聶山鷹笑了起來,“老規矩,你借我五百萬。”
“為什麼要借?算我的股份啊。”荊戈發出了跟馬享同樣的疑問。
聶山鷹做了同樣的解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想這個新公司有一個唬人的來頭,比如浦發、黃浦、新滬這樣的集團公司,有辦法沒有?”
荊戈沉默起來,他喝了口茶,繼續思考,最後,他搖了搖頭:“我認識一些他們的高層,但僅僅是場麵上的應酬。”
聶山鷹在心裏歎了口氣,他本來就不敢抱希望。荊戈以前在這個行業算個角色,但是五年前他就辭職。再說,即使他還在以前那家國有企業擔任副總,也跟馬享一樣,無法影響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我有個想法,你現在可以清理一下熱宮具體的債務,並且嚐試著跟那些債權人接觸,我不是指你親自去,而是通過另外的人出麵,如果能夠以七成或者其他價格收購,也許會有一些人動心。”他換了一個話題。
荊戈怔了一下,笑了起來,年輕人就像一個象棋高手,下這一步的時候,就喜歡安排很多步後的戰術。“我認為,五年前的爛賬,有些人三折也會轉讓的。”他愉快地說。
這個時候,聶山鷹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看,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他直接接聽,沒有回避荊戈。“你好,哪位?”
“我是湯濤。”一個平和的聲音回答。聶山鷹坐直了身子,他沒有想到,蘇南的秘書現在會給他打電話。他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