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鑫立即跟了上去,隻是看著前頭的主子,他心中不由擔心了起來。
主子腳下虛浮,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
他還從未見過主子這副頹喪的形容。
路過花廳長廊的時候,正好迎麵走來慕思年和慕夫人二人。
他們腳步匆匆,隔著一段距離,看見慕落衡便喚道:“衡兒。”
慕落衡仿佛才從自己的神識中恢複過來,抬眸就見阿爹阿娘走到了跟前。
慕思年憂心道:“公主府的事,我聽說了,夭兒怎麼樣?”
他腳下隻是稍頓,就要同自家夫人往韶光院趕去。
慕落衡眸色一變,攔住了他們,“我已經請了府醫看過,除了臉上的傷,並無大礙,夭夭今日受了不小的驚嚇,剛歇下,阿爹阿娘還是明日再去看她吧。”
兩人都不太放心,慕落衡又是一番解釋後,二人才沒執意要去韶光院看看。
與此同時,慕鸞睜著眼睛,怔怔然盯著頂上的帷帳看,目光空虛。
那會兒,府醫進來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就醒了過來。
兩眼昏花,肚子還一個勁抽疼。
喬依柳的話就像是魔咒般,一直纏著她清醒的意識。
她心裏一味安撫自己,一切都不是真的。
直到府醫說出滑脈二字時,那一刻寒意就像毒液般快速在她體內蔓延。
兩個多月了,她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
她和君昭總共就那麼三次,按時間推算,該是……秋狩那夜。
可她想不明白,君昭不是說不會讓自己懷孕嗎?
那她肚子裏揣的又是什麼?
大騙子!
就在慕鸞憤憤在心裏暗暗罵著君昭的時候,銀心端著托盤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慕鸞聽見動靜,小浮動動了動,銀心緊繃著心神道:“小姐醒了?”
“嗯”,慕鸞輕輕應了一聲,撐著疲憊的身子起來。
銀心忙上前扶住她靠在床頭。
慕鸞瞥見桌案上冒著嫋嫋白煙的瓷碗,眼底劃過一抹思緒,道:“那是什麼藥?”
銀心看了眼自家小姐,,遲疑道:“安胎藥。”
“府醫說,小姐脈象不穩,有滑胎之象,遂按照大公子的意思,準備了安胎藥。”
慕鸞垂眸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眼裏滿是複雜的情緒。
“慕鸞,你有什麼資格生下本王的孩子?”
耳畔仿佛聽見一聲熟悉的嗤笑聲,昏黃的燈光暈開斑斕,恍惚間出現了那張恣睢散漫的容顏。
慕鸞睜大眼眸,睫毛簌簌,繃緊的眸子隱隱閃著水光。
一團不明蠕動的生物,突然出現在腦海中,慕鸞小臉一擰,猛地掀開錦被。
銀心見小姐捂著唇,立即明白過來,趕緊拿出痰盂。
等慕鸞將嗓子眼裏的惡心撫平時,小臉已是一片蒼白。
她拉住銀心的手,虛弱道:“去把府醫叫過來。”
銀心點了點頭,扶她上床榻靠著,立即折身走了出去。
慕鸞有些呼吸不穩,濕紅的眼眶卻一眨不眨看著自己的肚子。
“對不起,我留不住你,與其日後讓君昭剖腹取子,倒不如重新選擇一個離去的方式,至少不用那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