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就見銀心已經快步來到長榻邊,著急揮著手道:“外頭天寒地凍的,小姐身子還未大好,快些把窗戶落下。”
慕鸞抿了抿唇,彎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不甚在意道:“無妨,我穿的厚實,不冷。”
嘴裏雖是這般說,手上已經乖乖作勢要放下竹竿。
就在支摘窗落下的刹那,一抹白褐色的身影如離弦之箭,一下子透著縫隙,奪窗飛了進來。
慕鸞眼前一恍惚,隻聽銀心顫聲喚道:“小姐小心!”
耳邊傳來幾聲奮力的振翅聲,慕鸞定睛看去,便見桌案上落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登?”
慕鸞打量了一瞬,一眼便認出眼前身形矯健的海東青。
銀心一頭霧水,轉而目露興奮道:“小姐,還真是白登,這家夥竟然又飛回來了。”
慕鸞從長榻上下來,臉上掛著久違的笑容,緩步上前。
隻是快要靠近白登的時候,銀心突然攔住了她,“小姐小心,白登一個人……不是,一隻鳥在外闖蕩這麼久,會不會已經不認識小姐您了?”
桌岸上徘徊的白登,似是在檢查著什麼。
聞言,一下子頓住腳步,對著銀心外頭晃腦啾鳴了兩聲。
似乎言簡意賅道出了一則信息:你化成灰我都記得你。
那模樣,看著怪凶猛的,銀心向後挪了挪腳,更不放心地擋在小姐跟前。
慕鸞看了她一眼,就見白登腳下一蹬,身體猛地飛了出去。
兩人循著它的飛行軌跡,最後落在長榻便的鳥籠上。
自從把白登放飛後,慕鸞並未把鳥籠丟棄。
而是讓下人洗幹淨,照樣掛在原來的地方。
或許是舍不得,又或許是想給自己留一個念想。
如今看來,白登比她還念舊,也比她預想中的,更聰明。
慕鸞吩咐道:“你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肉食,拿過來些。”
銀心看著朝白登靠近的小姐,直到小姐站在鳥籠前,白登一個倒掛鑽進鳥籠裏。
似是和從前一樣,聽見有吃的,立即就老實巴交的跟個囚犯似的,安分在籠子裏待著。
她心裏又驚奇又擔憂,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出門去了廚房。
房間裏,一人一鳥相視對望。
“過了這麼久沒想到,你還能再回來。”
慕鸞從桌案上倒了杯溫水,放進籠子中。
白登左瞧右瞧了兩眼,低頭輕輕啄了一口,就沒再喝了。
那模樣不像是渴的樣子,倒像是意思意思。
慕鸞勾唇,“看來你流浪的這些日子,過得挺滋潤,還懂得人情世故。”
白登又啾鳴了兩聲,高揚著頭,頗有一方霸主的形容。
慕鸞伸手,試探性想摸摸它,順便檢查下,它是不是受傷了,所以才飛回來的。
但她心裏其實也不太確定,白登還能不能如同前世一樣,跟自己親近。
所以指尖靠近的時候,多少帶了些小心翼翼。
隻是沒等她把手探進籠子裏觸碰到它,白登已經抻著脖子,一頭杵上她的指腹。
閉著眼睛,仿佛在述說著久別重逢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