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1 / 3)

(一)

守與走,如何取舍?軍卒與百姓,如何取舍?

“此時此刻,可選擇的已不多。”看向桓遲遲沒有回答,謝璟天慢慢道。他在紙箋上寫了“以攻代守,烈火焚城;西南唐兀,戈壁羿見”十六個字。

“烈火焚城,是取同歸於盡之道?”向桓思索問道,“你若真要燒這十堰城,城裏要死多少百姓?”

“我沒想過要火燒全城。誠如將軍所言,火燒全城……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我就將是千古罪人。”謝璟天沾茶水在桌上畫了個草圖,“這是四門,外有馬道,我在西城建了一道箭牆,是用來隱藏弓箭手的。目的是為了最後的血戰,但若是加固擴建一下,很容易就做成一個小型的內城城牆。東、北兩門立即開始效仿建造。”

“匆忙間怎麼建的好?”向桓皺眉道。

“不追求它有多牢固,而且我們現在不做箭牆用,而是用來作為引火之用,外麵用木頭包裹好,裏麵放上幹草一點就著。這就是火牆。”謝璟天道,“這樣作一圈火牆連起,就是內城。測好距離足夠吸引近萬蠻兵入內,到時候我們一把火燒盡他們。內城附近的街道清空,不會影響到百姓。”

“如此……吸引進來的蠻軍越多殺傷就越大。那以攻代守又怎麼講?”向桓思索道。

“呂裂章大將之才,統禦十萬之眾進退有度,且生性謹慎。尋常部署,即便見效,亦難亂其步伐。”謝璟天伸出三根手指捏住桌上的茶杯,低聲道,“如今的十堰就像這盞茶杯,蠻軍東西北三處大營,就如這三根手指,把我們捉得穩穩的。而今之計,若敵軍不亂,我們毫無生路。這三根手指若不能斷其一指,我們更別想走得安穩。”他見向桓默默點頭,繼續道,“以攻代守為使戰局混亂,烈火焚城是殺招之一,隻求重創蠻軍,並非要同歸於盡,我方最終還是要求平安撤離之策。”

“那麼……羿見……戈壁羿見城。”向桓皺眉繼續問道,“那裏都不能算是淳國的國土,聽說他們不聽除了胤帝外的任何人的調遣。而且……至少從我出生開始,就沒見過羿見的人。”

“但也有傳說,必要時刻,他們不需要任何人的調遣。我在唐兀管理軍庫,曾經見過羿見城的商人一次,那是在五年前。”謝璟天笑道,“不過這是最後一策。我們先從頭開始吧。所有細節我都已考慮周全,對於其他將領來說,我們隻需要告訴他們前八個字。”說到這裏他微微皺眉道,“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唐兀。那邊說沒有看到蠻軍大軍,隻有小股敵人在周邊騷擾,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唐兀隻要還在我們手裏就行了。反攻何時開始?”向桓如學生般立於謝璟天身側。

“我們還要多等幾天。”謝璟天望著天上的雲層,那新添的白發,讓他像極了年長的先生。“這幾日四城堅守,若有人不肯走,就明白告訴他們蠻族破城之後,必會屠城。”

“這消息可靠?”向桓吃驚道。

“我有斥候,抓到蠻軍信使,想來應該可靠,何況這種寧信其有。”謝璟天低聲道,“動員百姓走吧,趁現在唐兀關還在我們手裏。”

烈火焚城……烈火焚城……送謝璟天離開後,向桓重複了兩遍,他望著院子裏有數百年的古樹,眼中射出複雜的情緒。

十堰,陳家大宅。

“最近坊間傳說,蠻族破城之後必會屠城。此消息我已找守城的朋友確認過,確有其事。”陳營采跪倒在老父的病床前懇切說道,“求父親與孩兒一起去唐兀。”

陳老太爺笑道:“那又如何,我都這一把年紀了,去到別處又有何用?更何況現在十堰還好好的。我這一身的病,本以為會在向嶽之前死,沒想到向嶽那老不死已經先走一步。光憑這點我就已經賺到啦!他孫子現在重用了謝璟天。我還聽說,他們領定下了火焚外城的計劃。隻可惜,還不夠狠。這樣如何置蠻族於死地?”

“父親的意思是?”陳營采小心翼翼問道。

“當然是焚遍全城。”陳老太爺笑了笑,“但這一手,除非有雄霸天下之心的人才做的出,謝璟天畢竟還是有婦人之仁啊。向家就不同了,向家這種世家神經早就像鋼鐵一樣硬,他們做的決斷外人是不懂的。”

陳營采微微皺眉,他陳家和向家原本為世交,父親這一番話語,話裏有話,似乎謝璟天做了什麼決斷,而向家並不以為然似的。他剛想要問,卻聽老父又道:“這次難得的我和向家想到一起去了,這些祖業,我是不會留給蠻族的。他們不燒,我自己來。你去吧,去天啟,去南淮,去天下!在淳國失去的,我們可以在天下找到。總有一天,陳家還會回來的。你去吧!”他揮了揮手趕小兒子走。

陳營采知道老父心意已決,隻得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匆匆走出家門。

九日後,十堰北方,白龍坡大營。

柳心田坐於爐火邊,低聲道:“城裏細作來報,不知是誰泄露了城破後屠城的消息,這幾日城內百姓大批大批的從南城前往唐兀。細作估計城內百姓至多剩下五萬左右。”

“如此……他們即便要征招新軍,也無有兵源。城破就在眼前了。”呂裂章笑道,“我們要的隻是屠城的傳說,不須計較最後殺了多少人。倒是薩哈爾青這幾日怎麼全無動靜,按道理他已到唐兀好幾天了,毫無進展嗎?”

大帥始終不願多殺人,泉明、畢止都是如此。原本定下三麵圍城,網開一麵的策略也是基於這個初衷,少殺華族,少死手足,努力不戰而屈人之兵,贏得民心。這和遠在瀚州的大君的想法略有出入,南下幾個月來戰線越來越長,消耗越來越大,實際遇到的困難要比之前想的大很多。若真的曠日持久,蠻族真的能吞下淳國嗎?

柳心田給火爐加了塊木炭,慢慢道:“唐兀易守難攻,他說成唾手可得的樣子,實際出奇也要等天時地利。但虎踏營向來驍勇,十堰大批難民湧向唐兀,唐兀必定混亂不堪。城破亦就在幾日裏了。細作還發來消息,說向嶽戰死後,接班人向桓和謝璟天發生了衝突,這幾日城裏的軍隊很可能內亂。”

呂裂章笑道:“如此,也許兩城會先後落入我手。拓跋滅華和宗飛虎,他們又有得爭了。看到那些青年勇將,我就想到當年跟著大君,北擋誇父,東戰羽族的日子啊。”

此時,帳外有軍士進來稟報道:“大帥,東麵華陽山來報,山上起火。東大營拓跋滅華將軍派人來報,有淳國軍隊從南門繞道出發,數千人馬直奔十堰東北。”

呂裂章微微揚眉,望向柳心田。柳心田走出大帳,看著天上陰沉的天空,皺眉道:“十堰求變了。我們留空了南門,他們就從南門做文章。隻是即便他們擊破我們華陽山寨,又能如何?我們層層圍堵,他們出城的孤軍別想回城。”

呂裂章一同望向陰沉冰冷的雲層,低聲道:“今日當會有雪。你覺得他們那隻孤軍會不會佯攻華陽,實際要逃?”

“逃……若是要逃直接走就是了,我們並沒有攔著。”柳心田搖頭道:“小隊人馬又能逃脫幾人?他們有謝璟天那種好用奇兵的家夥,我們還是要小心。”

“傳我軍令,命東大營拓跋滅華支援華陽山。其餘各大營動員起來,一個對時後大軍攻城。”呂裂章手扶牧心長劍,冷笑看著爐火,“他派兵數千出奇,但城內空虛,料來不過萬人守城。看我一舉破之!”

蠻族在十堰附近設有兩處糧倉,一處在百裏之外九岩,一處是靠近戰場,距離十堰隻有五十裏的華陽山。由附近村落征集的糧草,全都囤積在華陽山中。

前方華陽山的輪廓慢慢浮現,謝璟天回頭望了眼十堰城的方向,長長透了口氣,這是他一個月來頭一次走出那座大城,就像出“大牢”一般。他摸了摸戰袍內的金絲軟甲,想到昨夜公主白明攸將戰袍賜予他,被他拒絕後的彪悍眼神,心底生出旖旎的感覺。

“我將百靈護體的金絲甲賜予你,你一定不可有事。”白明攸手掌放在他的心口如此說道。

一定……謝璟天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將這兩個字在心裏講了一遍。

“據說呂裂章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好用奇兵的主。”錢永明在他身邊道,打斷了謝璟天的思緒。“但現在的他,卻是大開大合,喜歡用重兵大錘的人。”

“所謂出奇,都是無奈之舉,若有重兵在手,誰都不願弄險。”謝璟天淡然道。

“不過話說回來,老錢,你怎麼會手下有那麼多禁軍?我記得你入城的時候,隻有幾百人。現在謝大人讓你組織一千五百人,你居然帶來了兩千人!”向昭不可思議地看著四周,這三千多人規模的隊伍大半都是錢永明的敖剛禁軍。

“這……這幾日,我們收編了很多難民。”錢永明有些不好意思道,“敖剛大人說撤退的時候,需要盡可能多的護衛,因此破天荒的拿出私房錢,招募裝備了兩千新軍。加上我們一路來,收編集結的各部殘兵,禁軍現在有近四千人。由於南門基本無戰事,所以敖剛大人把他們都屯紮在南城。但人數雖多,戰鬥力……隻怕不是太強,所以我最後隻選了兩千人。這兩千人都是各地殘兵整編而成,不是初上戰陣,都還能一戰。”

“你倒是征募軍士的一把好手。”向昭沒有責怪他,反而讚歎道。

謝璟天笑了笑,他讓每個百人隊都扛了二十多麵旗幟,想來呂裂章會毫不猶豫的直接攻城,而這裏會是他和拓跋滅華的對決。“讓人把先前沒有舉起的旗幟都插起來!拓跋滅華看到這些,不以為我們有一萬人馬才怪!”

杜充上前道:“大人,華陽山上到處都是火光,看來楚羽修那小子得手了!”

“以有心算無心,這漫山遍野的火苗,換做我們也無從防起。”謝璟天高聲道:“向昭大人,你帶一千子弟在山下佯攻,動靜要大,但要保存實力。不要擔心後方……此刻風虎騎兵已經到位了。”

“是。”向昭當先而去。

錢永明看著向昭離去,低聲道:“末將有一事不明,請謝大人開解。我們既然已經離開十堰,何不……直接尋路逃生?此戰我們完全可以帶著公主和淳國公一起。”

謝璟天看了他一眼,並不回答,即便再怎麼說錢永明也不會理解吧。大戰到了今日,至少有十萬百姓因為他們的堅守得以南下脫險,而今日一戰,至少還能多救幾萬人。獨自脫險,還是兼顧百姓,這就是白明攸和敖剛最大的區別。錢永明卻仿佛得到了答案,他看謝璟天的眼神再次變得不同。

謝璟天呼出一口熱氣,就快要下雪啦,虎踏營和拓跋滅華,來的究竟是北大營還是東大營?

拓跋滅華的大隊已經過了赤龍河,這個月他曾多次往返河上,每次前往白龍坡大營開會都要路徑此地。這條千年古河說是河,其實隻是一條小支流的水量,平日裏最淺的地方剛沒過戰馬的小腿。水裏有赤色的石子,映得水麵一片紅色。他每次經過的時候,都會想象所謂的“血流成河”的樣子。

今日,拓跋滅華的“火焰駒”踏過河麵,激起的水花忽然讓他心頭一凜。戰馬停在河中央,他利如鷹隼的眼睛看著周圍戰士匆忙過河。“阿狐,阿狼。”他大聲道。邊上兩匹戰馬靠了過來,是一對雙胞胎戰士。“我們和第二撥忽必徹的人馬差多久?”

“大約一個對時。第三撥察克泰的人馬則是一個半對時。”阿狐回答。

由於了解華陽山下,並沒有太大的騰挪空間,並不適合大兵團騎兵作戰,所以自己才特意將援軍分為三批到達,以期產生最大的殺傷力。如今看來,是否有些不妥?拓跋滅華拍了拍馬上的雙槍,看著周圍兩千虎豹騎,清一色的黑駿馬,騎兵們厚重的鐵甲在風中分外肅殺。他掃了眼遠端的樹林,吐了口氣,在風中化作一片白霧,點頭道:“傳我令,我部加速前進!讓忽必徹和察克泰加速行軍,相互靠攏。”

遠處河邊樹林裏,風奇凱和段誌宏注視著虎豹騎呼嘯而過,手心都各自滲出汗水。段誌宏低聲吩咐背後的軍士:“告訴向衝雲將軍,瀚州虎狼已入陷阱!”風奇凱則帶領一幹士卒飛奔向河道上遊,將火油均勻地灑在水麵上。

接到報告時,向衝雲正站在風揚穀的山坡上,手邊“金翎碎月刀”插在土中,他慢慢轉動拇指上的青銅扳指,臉上和手上的傷疤泛起一層紅色氣血。他身後是侯成和宇文晟,侯成一臉沉靜,宇文晟則全身上下都被戰意燒痛。

“從沒見你緊張過。從來都不擔心自己會戰死嗎?”侯成忽然道。

“怕也要死。那又如何?”宇文晟發現對方並不滿意自己的回答,遂笑道:“葫蘆穀之戰時,初次上陣的我緊張的要死。大敗之後,一連五天,每天都在逃亡。身邊不斷有弟兄倒下,每一天我也都很怕死。說也奇怪,跟了謝大人之後,忽然就不怕了。也許……當你發現能夠死得其所,自然就不怕了。”

侯成笑了笑道:“其實我給你想了個更好的回答。如果日後有人再問你這個問題,你就說,上陣對敵,死的總是對手,何懼之有?”

宇文晟目光收縮,揮拳道:“說得好!”

“輕鬆點,烈火能點燃草原,但烈火本身不會燒痛。你有天生戰意,已經做到以己入斧。日後,你要追尋的則是,置身斧外,尋天地無情之意。”向衝雲微笑望向宇文。

“無情……如何才能無情?”

“先要深情才能無情。唯極於情,才能太上忘情。”向衝雲笑了笑,“萬事都不容易,你這十年都在兵營,若能多接觸些兵事之外的事。”

宇文晟意氣略有平複,認真問道:“那天地無情之後呢?”

“一步步來。”向衝雲給了宇文一拳,對侯成點了點頭。

侯成向著山坡下八百子弟,高聲道:“大淳國第一戰列是誰?”

“風虎!風虎!殺伐千裏!”所有子弟同時高呼。

“東陸的第一戰力是誰?”

“風虎!風虎!掃蕩江山!”

“天下第一戰力是誰?”

“淳國風虎!天下無雙!天下無雙!”風虎騎兵吼聲震天!

向衝雲拍了拍鐵甲翻身上馬,拔起“金翎碎月刀”,青色披風迎風飄灑。

山坡下八百風虎騎兵,亦上馬拔起馬刀長槍,戰袍的衣袂聲化作同一陣風聲。

向衝雲微微一笑,“好!我們去教訓一下虎豹騎!告訴他們煙河平原的王者,是我們風虎鐵騎!風行虎掠!”他一抖韁繩,戰馬若風而動,背後八百子弟亦旋風而起。

拓跋滅華的虎豹騎到了華陽山下五裏外,前方層層疊疊的淳國軍旗,讓他吃驚不小。軍報裏說有三五千人,這裏怕是有近萬人,這怎麼可能?難道十堰此刻是座空城?他低聲道:“來人,給我飛報北大營。華陽山下確有敵軍,十堰定已空虛。”

“但這也可能是疑兵之計……三五千人或許可能,但我總不信他會有那麼七八千人。”阿狐上前道:“我們是否上去踏陣?看看?”

“我亦覺得他諸多軍旗不過是疑兵之計。”拓跋滅華笑道:“淳國屢戰屢敗,我瀚州大好男兒,怎會懼怕他淳國殘兵。列隊,準備衝鋒!”

但他們隊伍剛剛展開擺開攻擊架勢,忽然側方就有排山倒海的馬蹄聲瘋狂響起。有遊騎兵上前道:“報將軍,西北出現風虎騎兵。”

“什麼?”拓跋滅華驚詫地望向西北方,那滾滾而起的沙塵真是千人以上規模的騎兵才會引起。“大隊向西北方迎擊敵人!敵方兵力薄弱,兩翼展開包抄,將其包圍!”

風虎騎兵高速向前,向衝雲為中央箭頭,侯成大人在左,宇文晟在右組成三叉戟,三人並進凝成一股懾人的壓迫力。“侯成,注意保護,莫被拓跋滅華分割!如今!是我們要去分割他們!宇文,你去最前方開路!”向衝雲大吼道。

侯成和宇文晟各自大吼一聲,算是答應,引得後方所有騎兵同時大吼。八百子弟帶動的風聲和吼聲響徹山穀。而虎豹騎方調整好隊形,轉而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衝殺。

宇文晟偷偷瞄著老頭子的大刀,那長髯老頭在戰馬上,仿佛即便前麵是座大山也能劈開的樣子,不由豪氣大張,他揮了揮拳,高聲道:“拓跋滅華!前來受死!”他的嗓門好像打雷一樣,雙目戰意爆發出來,大斧雷霆般向前劈出。

磅礴的斧風霎時四處揮灑出去,迎麵而來的虎豹騎被他一斧頭劈開了鎧甲,血水直接噴灑在後一騎的臉上。後方的虎豹騎長矛刺出,卻被宇文晟單手攥住,直接拉下馬去。塌方滾在地上重鎧在身,不能立即爬起。被後麵上來的風虎鐵騎踩成了肉泥。

宇文晟大斧翻飛舞起,前排迎擊他的百夫長長刀應斧而折。幾乎同時又有長刀劈來,宇文晟一聲斷喝,大斧勢若雷霆,連續劈下三名虎豹騎的頭顱。突然兩把長矛掃來,他冷笑大喝,海濤般殺意立即潮湧而出。兩把長矛架在他的大斧上,同時被他推出五六步,但那二人立即一左一右再次殺上前來。宇文晟這才發現對麵兩人相貌相像,居然是對雙胞胎武將。

就在宇文晟一頭紮入虎豹騎堆的同時,風虎騎兵也如刀鋒般劈開了蠻族陣列,由於先前虎豹騎立足未穩,風虎騎兵是突擊,虎豹騎卻處於守勢,此消彼長之下,兩千虎豹騎被一個衝鋒一分為二!

拓跋滅華赤臉變得鐵青,雙臂展開,雙槍大鵬展翅,化作兩團光芒,不管不顧地殺入風虎騎兵之中。同樣在他手底沒有半合之將,一路連挑十多人。虎豹騎和風虎騎兵二次衝鋒,雙方齊聲發喊殺到一處,整個山穀的飛鳥都驚飛而起。

拓跋滅華身前忽然出現了一把金色刀刃的寶刀,他槍杆攔在刀鋒上,一股山川奔流般的力量洶湧而來!他雙槍泛起不同的光芒,一黑一赤,黑光漫天升起,紅光若隱若現。雙槍和金刀瞬間交換三十多下,兩匹馬交錯而過。向衝雲大笑著,翻身居然回轉又是一刀。拓跋滅華驚的身子前傾,戰馬同時一竄,堪堪躲過這神出鬼沒的一刀。

“沒想到淳國居然有這樣的高手。”拓跋滅華調轉馬頭歎息道,他看著麵前老將手上那枚青銅扳指,想起一個古老的傳說。“金翎碎月刀的向衝雲!你是……天驅?”

“我大淳勇將輩出,豈是你能知道的?”向衝雲微微頜首,卻沒回答他的問話。

“好,那我就殺了你再南下見識其他名將!”拓跋滅華一聲暴喝,雙槍水銀瀉地般攻了過去,槍影間依稀有著風雷之聲。向衝雲眼中精芒暴漲,“金翎碎月刀”響起震人耳膜的刀鳴,修習一甲子的“碎月驚天刀法[不知道是否合適]”全力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