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陰沉。
幽蘭閣內隻點了一根蠟燭,越發昏暗。
柳如煙趴在榻上,腰部以下全然動彈不得,衣裙上還有凝固的血痕。
杖責三十,如若不是玲瓏撲上來,隻怕今日柳如煙就要將性命交代在青王府了。
“小姐。”
玲瓏拿著一隻玉瓶,一瘸一拐地走到臥榻邊:“您忍著點疼,奴婢給您上藥。”
一陣清涼在柳如煙腰間漫開,頓時讓她清醒了幾分,也將疼痛放大了些許。
她呻吟一聲,嚇得玲瓏立即收回手:“小姐,奴婢弄疼您了嗎?”
柳如煙慢慢別過身子,對玲瓏搖搖頭。
她麵色蒼白,嘴唇上沒有絲毫血色:“玉露膏治療普通的跌打損傷還有些效果,這種傷沒有用的。”
聞言,玲瓏眼眶一紅,登時便落了淚:“可王爺下令,不許府中人給小姐您一點傷藥。這玉露膏還是當初咱們從府中帶來的。”
“徐姨死了,他咬定就是我做的,恨我還來不及,怎麼會給我傷藥呢?沒有打死我,想必也隻是因為不想和柳府另起爭端罷了。”
柳如煙說著,強撐起上半身,吩咐玲瓏拿來紙筆,很快寫下了一個藥方:“明日你從後門出府,去京中凝輝藥堂按照這個方子抓藥。”
說完,她又將一塊玉佩交給玲瓏:“這東西一道兒交給藥堂的人,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那玉佩是娘親留給自己最後的遺物,特意吩咐過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否則斷然不能用。
現在,便是萬不得已的時候。
窗外一道人影一閃而過,躍身而起,順著房梁一路飛速而過,很快便在書房前落地。
“王爺。”祁連大步入了書房,打千跪地,“王妃的確吩咐丫頭去凝輝藥堂取藥。看來,王妃這些年雖然表麵上已經和藥王穀斷了聯係,可私底下卻還是有所往來。這枸骨子說不準真的是王妃送到徐姨房中的。”
百裏翼猛地抬起眼,一雙陰鷙的眸子直勾勾地落在祁連身上:“她若是想要害死徐姨多得是更加隱秘的手段,何苦如此?”
祁連一愣:“難道王爺懷疑是旁人所為?”
百裏翼將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字條推向前:“徐姨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有人想要借柳如煙的手殺了她。”
祁連拆開字條瞧了兩眼,卻越發不解:“既然王爺已經知道王妃是無辜的,為什麼還要?”
“就算在徐姨的事情上她的確無辜,也不能證明其他事情就沒有她的份。柳家的人各個都該死!何況,你手下不是掌握著分寸嗎?”
言畢,百裏翼閉上眼睛,雙手交疊在腹部之前,輕輕點動著手指,嘴裏還哼著一首小曲。
祁連一耳朵就聽得出,那是辰妃娘娘最喜歡的曲子。
翌日。
玲瓏出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從外麵小跑而入,一臉喜色:“姑娘,您看是誰來了。”
柳如煙趴在榻上,吃力地別過頭,瞧到跟著玲瓏闊步而入的人,鼻尖一酸,淚水險些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