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處則標注著“公園”。
之後我再也沒見過蕭晨，學校裏，遊泳館裏，到處都沒看到他高瘦挺拔的身影。直至三天後，我才從他的同學那裏得知，蕭晨居然在拜訪我的當天就請假回家了，據說是家裏有急事，不得不回去處理。
世界在瞬息之間安靜了，S的電話永遠處於停機狀態，甚至我們的客戶都連夜返家了。我又變成了貌不起眼的潦倒大學生沈曜，每天沉浸在課堂和作業中。
沒事的時候，我還會去公園附近的壽司店坐坐，因為小店的食物太便宜了，馬尾小妹的手藝又令人驚歎。
她手腕一翻，尖刀就挽成一朵雪亮的刀花，把粉紅色的三文魚切成幾近透明的薄片。由於我跟雪梨經常流著口水坐在吧台前看她做壽司，她也會把一些無法出售的邊角餘料送給我們，真是熱心又善良。
“反正都是老板的啦，丟掉也怪可惜的，我是無所謂啦！”一天午後，她似乎剛剛洗過澡，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對我們笑。
初冬的陽光為她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色，水珠調皮地掛在她光亮的額頭上，襯得她的眼睛更亮、皮膚更白，令她像是戴著一頂溫潤華貴的珠冠。
我看著這個纖細而漂亮的打工小妹，終於明白S所說的怪異之處在哪裏了。
“你長得這麼漂亮，刀工又好，為什麼不去大餐館呢？”我小心翼翼地試探她，“而且我看你們老板很苛刻，你又要做大廚又要負責收銀，人少的時候還要抽空打掃衛生，他甚至連多雇一個人都舍不得。”
她低下頭，濕亮的發絲垂在臉頰兩側，令她的側臉有了悲傷的意味：“因為我喜歡的人在這裏啊，我舍不得離開他！”
“那他喜歡你嗎？”
“不知道，他好像很害怕我。”小妹搖了搖頭，天色漸漸暗下來，風卷走了落葉，讓風裏有了別離的意味。
“那你為什麼還不放棄？”我的心裏有些酸澀，不由為這可憐的女孩惋惜。
“這世上有些感情是毫無理由的，愛情就是其中之一吧！”她不再難過，笑眯眯地從櫃台後拿出半瓶清酒，“客人寄存在這裏的，但是他好久沒來了，估計已經忘了，我們來喝光它吧！”
我跟雪梨當然不會拒絕，我們恬不知恥地掏出幾枚硬幣，為這頓大餐付了賬。我們喝得很歡暢，馬尾小妹雖然在笑，但那笑像是剪紙般貼在她的臉上，仿佛用手一揭就能拿下來。
她始終是悲傷的。
我們沉默地淺酌，看暮色沉沉，看孤鴉長啼，看冷風呼嘯而過，吹走了秋天裏繽紛的顏色。
或許冬天，就是用來悲傷的季節。
6
我在壽司店裏附近流連的幾天，都沒看到那個邀請我玩九宮格的棕發帥哥，不由有點遺憾，我還想告訴他那道題的題解呢，但是想來他那麼聰明的人，現在早就算出了答案吧。
平淡的日子像汩汩的流水，安靜而飛快地流逝著。事情是在一周後的午休發生轉機的，在我們剛剛上完公共課後，一個滿臉青春痘的胖子出現在了階梯教室門外。
他舔著棒棒糖，站在樓道裏，像是一隻小象占據了通道。
小象朝我微笑著招手，我飛快地從教室裏跑了出去。
“我聯係了過去的同學，知道蕭晨為什麼突然會遊泳了。”他笑眯眯的，眼睛在鏡片後閃光，卻故意賣著關子，不願吐露真相。
“求求你告訴我，我一定會買雞蛋給你送過去的！”我做夢都沒想到，在十天漫長的沉寂後，事情會有峰回路轉的變化，欣喜得不能自已。
“哥想要更好的。”他吧嗒吧嗒地舔著棒棒糖。
我急得團團亂轉，可我隻是個窮困潦倒的大學生，怎麼能給他更好的呢？偏偏熱愛變身為軟妹的雪梨沒在身邊，否則讓那隻傻狸貓吻他一下，想必這個宅男就會傾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