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路未經修整處於完全原始狀態,路上的小石頭全是由大石頭風化碎裂後而成,因此這路比昨天的路還要凹凸不平,這三輪改裝車一路上就象扭秧歌似的,東扭扭西顛顛,折騰得車子裏的人全都呲牙裂嘴驚叫連連,就連盤剛也皺著眉頭努力忍受著身體快要散架的不適。再看宓成功神色倒是正常,隻是閉著眼睛,嘴裏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念什麼經。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那車主,一邊開車一邊還居然吹起了口哨,隻是那尖利的口哨聲時斷時續,幾乎全被震天響的發動機的“砰砰”聲掩蓋了。
眾人咬緊牙關熬了一個多小時後,車子終於停了。
盤玉蘭第一個跳下來,一頭鑽進了草叢裏,緊急著就從那裏傳來了嘔吐的聲音。
徐慶娣下車後則臉色倉蒼白地蹲到了地上,連連按摩著胃部。再顛下去,說不定她剛才吃的那兩隻山薯會變成山薯糊吐出來。
隻有盤剛,除了臉色發白一些外沒有什麼異常,他下了車從腰帶上取下煙杆剛想吸上一口過過煙癮,忽然看到宓成功神色自如地跳下車來,嘴裏不禁驚奇地“咦”了一聲,過去說:“宓教授,你還好吧?”
“嗯,還好。”宓成功站定,靜靜地說。
“宓教授是練過的?”盤剛疑惑地問。
盤剛在盤山寨做了三十幾年的生產隊長,以前生產隊幹活時需要隊長派工,盤剛每天忙得腳不點地,晚上回家雞都快打鳴了。改革開放後分山到戶,大家都自顧自過日子,不需要他派工了,他這個隊長就閑了下來,除了處理各家各戶的家庭瑣事和糾紛外他就沒事幹了,閑來不是提著鎬頭上山種樹,就是拎著網下溪抓魚,要不就扛著把自製的槍上山打獵,把家裏的菜地和牲畜統統都扔給了婆娘。後來城裏有兩個年輕人來盤山寨探險,請村裏人做向導,但當時誰也不願意,那麼個破山,有啥好看的?還特意巴巴大老遠地從城裏趕來,腦袋有病吧?
當時剛入秋,盤剛正好沒事幹正難受呢,看到兩個年輕人失望的神色,就鬼使神差地應承下來,領他們在山上轉了一圈,此後找他領路的越來越多,他就成了盤山寨裏的專業向導。幾年來他曾領過好幾支探險隊,能在這條原始路上顛了那麼久還能保持神色自若的他還真見過沒幾個,而那幾個據說都是練家子,所以見宓成功下車來麵不改色他才會有這一問。
“哪裏練過?隻是從小喜歡體育,身體經得起摔打罷了。”宓成功微笑著回答,說著做了個側彎的體操動作。
盤剛笑笑,沒說話,走到一邊過煙癮去了。
等宓成功付了車費,盤剛看女人們都已恢複過來,就招呼一聲帶頭走了,那根竹煙杆又回到了他的腰間。
那條小溪公路到這裏融入了飛龍江。前方又是連綿的山脈。在山腳下隱約可以看到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蜿蜒在其中。
盤剛引著一行人在小溪公路的盡頭踏上了那條山路。
徐慶娣到近前一看,額滴娘誒,這算什麼路嘛?這隻是一條被山水衝刷而成的溝然後又被無數隻腳踩實而成的,連石階都沒有,比上盤山寨的路還差,這怎麼走嘛?
就在她遲疑間,宓成功迅速從她身邊掠過,跟著盤剛上去了。
接著盤玉蘭也超過了她,邊走邊說:“沒事丫頭,山裏的路都是這樣子的,走得多了就習慣了嘛。”說著回過頭來擠了擠眼:“要不要媽攙你?”
徐慶娣朝老媽白了一眼:“走你的吧!”然後抬腿跟了上去。
在半山腰的一塊平台上,盤剛讓大家休息一下,徐慶娣累散了架似地癱在了地上。盤玉蘭取出盤剛老婆剛才塞給她的幹糧,打開一看,裏麵是八個雞蛋八張餅,還有一把棗子,怪不得拴在腰裏沉沉的。盤玉蘭給每人一隻雞蛋一張餅而給盤剛的則是雙份。宓成功從他的登山包裏取出四瓶半斤裝的礦泉水,每人分了一瓶。
盤剛接了雞蛋和餅但拒絕了瓶裝水,他笑著說喝不慣那種沒有味道的水,山裏人出門渴了就喝溪水,甜甜的,比這種裝在瓶裏的水好喝多了。
憩了一會兒盤剛就催著大家上路。
就在此時,天忽然暗了下來,烏雲慢慢地飄過來把原本亮亮的天空遮住了,風裏有了潮濕的味道。眾人的臉上都布滿了憂慮。
隻有徐慶娣沒心沒肺地在驚歎:“媽,你和剛舅舅真是太神了,剛剛還大太陽呢,一下子就陰了,你們都快趕上天氣預報了!”
“這丫頭胡說什麼呢?我們就是聽了氣象預報才知道的啊!”盤玉蘭哭笑不得地說。
“哦,原來這樣。”徐慶娣窒了一下,訕訕地不說話了。
下午一點左右,一行人終於趕到洞宮山的石仙嶺,找到了那個鬼師居住的洞穴,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鬼師——一個似人似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