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天空還一片灰白,正是剛蒙蒙亮的時候,雅格就帶著威爾離開奧瓦教會,前去附近的諾拉鎮,愈發紊亂的事態已經不能讓雅格容忍年幼的弟弟還待在歐頓了。
雅格說他會在傍晚時回來。
麵包店的兄弟倆一走,艾瑟爾就醒了,她撩開了簾子,看著隻留著一些行禮的空間,走了過去,一邊整理儀容,一邊從兄弟倆留下的行禮中順走了一個麵包。
(考慮到兩性之別,雅格離家時貼心地帶上了掛簾,用以隔開教堂中他們兄弟與艾瑟爾的空間。)
“沒辦法,人是鐵飯是鋼,你們一定會原諒我的。”
艾瑟爾吃著麵包,從教堂的一個角落裏,雙手拿起一個陳舊的鏟子,這是之前做清修禮時整理出來的,她將鏟子扛在肩頭,離開了奧瓦教會。
歐頓的東北角分布著鎮民的墓碑,許多歐頓居民的最後歸宿都會是那裏的墓園。
墓園一般都會規劃得如公園般端莊而又優雅,設有休息座椅、各種雕刻以及慰藉亡者家屬的美麗花木,歐頓的“寂靜之庭”就是這樣的一個墓園。
但艾瑟爾要找的死者,並不在“寂靜之庭”。
艾瑟爾的鞋履急匆匆地踏過“寂靜之庭”那靜謐的一級級石階,她的栗色長發從一個個安眠的墓地旁穿過,直到艾瑟爾走出“寂靜之庭”五百米,又經過一個小土丘與小溪後,她才輕輕地喘著氣,在一段殘破的石子路上放慢了腳步。
與充滿了“慰藉生者、使死者安寧、鈍化死亡的鋒銳”風格的“寂靜之庭”比起來,眼前的這個歸魂之所則更顯得陰冷淒涼,每一個墓地選址像是野蠻的獸類,東一個西一個,安置的手段也殘留著下葬時粗暴與草率氣息,要不是墓碑都立著,這裏和亂葬崗的氣質會更為接近。
在翻查過一個又一個或殘破、或朽敗的墓碑後,艾瑟爾終於找到了她想找的人。
一個方形的墓碑孤獨的立在一個被灌木叢保衛的角落,盡管墓碑的上的刻痕已經很模糊,並且墓碑本身已經開始陷入青苔與地衣的“綠蝕”,但艾瑟爾終究還是看清了墓碑上的字。
帕克曼?昆圖,星曆734年至781年,沒有墓誌銘。
“告訴我你的真相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艾瑟爾將鏟子鏟進土裏,開始挖掘前治安官的墓穴。
鏟子將一捧捧土移走,時間也在流逝,等到天空不再灰白,旭日的光彩真真正正地撒到人間,早晨剛剛開始,艾瑟爾的挖掘工作則迎來了尾聲。
一個黑漆漆的棺材,在土坑中顯露身影。
“得罪了。”
艾瑟爾將鏟尖刺入棺材板與棺身的縫隙,深入了一段後,按壓鏟杆,一番較量後,她順利撬開了棺材。
朝陽的空氣還有些冷,艾瑟爾一臉凝重地將棺材板移開,審視的雙眼隨即掃過了棺材內的任何一個角落。
把垂下的頭發撩過耳根,艾瑟爾直起身,又看了看棺材。
棺材裏麵沒有骸骨,倒是有一個金屬護符一樣的飾品,乍一看還以為是項鏈,把它從棺材裏拿起來,雕刻得像獸牙一般的金屬上刻著由簡潔線條構成的“利爪”,“利爪”紋樣之後還拖著一根線,形似“尾巴”。
“由三教之一的達納教發明的符文?”
艾瑟爾閉上眼,開始搜索自己沒看過的記憶裏,是否知道這一符文更深層次的意義。
搜尋了一下腦海,這個紋樣是意思是“獸形”,其餘的就一概不知了。
“或許,那個叫阿爾緹婭的,會知道。”
艾瑟爾把護符塞進了袍子裏。
又看一眼棺材和墓碑。
她又想起了,雅格告訴她的,有關那個帕克曼的死因。
三年前,卡洛斯境內的一個督軍勢力嘩變,與卡洛斯的正規軍交戰失敗,潰散的叛軍士兵四散奔逃,有的湧入戈裏察公國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