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應天平常隻在夜晚行動。而且由於現在正是溽夏,晝長夜短,葉應天能工作的時候也就更短了。但這次為了盡快趕到南派義盟,他不得不在白天也發功前進,盡管他知道這樣會耗自己不少的精力和體力。
從淮州府繼續往南走,經過大別山地區就到了南方丘陵地帶。這裏山多林密。匪盜倒也有不少,但隻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毛賊。南派義盟盟主鄭越江因平定這南方匪患有空,在官麵上雖不受官職,但在江湖上也因其一統南方江湖半壁江山,使得他可以穩坐這江湖上的第四把交椅。但想來這鄭越江的功夫也不會怎樣,畢竟這些都是些毛賊似的角色。
南派義盟也隻是個聯盟,其間大大小小的幫派門係甚是龐雜。鄭越江在其間頗施展了些手段才換來了南派江湖的太平。這一點倒是江湖上人人不得不佩服的。
鄭越江的駐所倒不一定。他估計是天下掌門中最忙的一個了。這南派義盟也是天下地盤最廣的一個幫派。門下各派又較為分散,事情繁多,也難怪鄭越江不得不東奔西跑,南下北上的。
不過南派義盟還是有一個確切的場院,坐落在衡陽之濱。據說北雁南飛最南飛到此地就不再往南了。此處也號稱是江湖南大門。進了南大門就是鄭家江湖了。
南派義盟的莊園在半山腰上,山門在山腳就有一道。依石梯往上第二道門是一小片平坦開闊之地,進第二道門迎麵便是一棟雕梁畫棟飛簷鬥角的木石樓。可以說是石頭累積而成,然後在石塊之上又加之木柱和木梁。看起來既有些漢家建築的特色,又不脫南方建築的。那木石搭成的樓上有一塊鑲金朱筆的匾額——“撫遠樓”,從式樣看來是朝廷所賜。
撫遠樓左右一直到二道門都是高矮一致的石頭房子,隻不過加以木頂。比之撫遠樓還不倫不類。
至於撫遠樓裏麵和後麵又有什麼玄妙之所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探明這些在葉應天看來應該不算什麼難事。
葉應天又細細撫摸和琢磨了一下那塊劉子田給他的玉墜。這種溫軟的材質葉應天還從未曾見過,嗅聞起來也似有腥氣。這牛頭銜彎刀的圖樣倒是很熟悉——這是南派義盟的標誌。上半部分牛角向上彎曲,彎刀向下彎曲,整個圖案呈現“X”形狀。
“劉子連是紫蓮派的,假裝死在南派義盟,然後改名潛伏在淮州府。現在又說自己沒殺說書老頭,自己反又被無名人所殺,卻在死之前把這東西交給我,還說鄭越江莊上有奇怪的事情。顯然又有人跟在我身後,直到現在我都不確定我背後是否還有人跟蹤。這南派義盟同中原本來打交道就不多,是個險惡之地。”
葉應天想著想著,這時突然張開了嘴,睜大雙眼,兩個眼珠子一動不動。彎下腰雙手托著腦門,把頭埋到胳膊之間,喃喃自語:“我不會是被引誘到此地的呢?”他雙手攥緊了玉墜,忽覺手中一涼,張開手一看,竟然手上滿是鮮血。葉應天身體一震,接著又放心了下來,原來是玉墜裏麵有鮮血流出。
葉應天放到鼻尖聞了聞,除了血腥氣之外並無異味。鮮血流盡後他發現隻剩下了一個牛頭,彎刀竟然從牛嘴中脫落了。“原來血是從牛嘴中流出來的。”他把彎刀插回牛嘴中,仔細端詳了一陣,現在隻是呈現淡綠色,完全與普通玉墜無異了,除了它中間被掏空之外。
這時月亮鑽進了雲堆之中,天色一下昏暗了許多。葉應天起身掙了掙衣服,一個翻身,就躍上了山頂。此刻他正站在撫遠樓旁邊的一座山上。從這裏倒是可以望見南派義盟山莊裏麵的動靜,隻不過僅僅局限於二道門而已。撫遠樓倒仍舊是一片漆黑。“晚上竟然不點燈,真蹊蹺。”
不一會兒,葉應天就停在了山莊牆外。這牆足足有四人多高,全是亂石緊密交錯累疊而成,拿手一摸竟然還拿貌似油臘打磨過,滑膩得完全沒有落腳點。
葉應天又猶豫了一會兒。接著腳尖一點,身子向後一倚,在空中就是三個連環翻身,躍到了牆頭上。舉目一望,真的是一絲光亮都沒有,但這對葉應天來說再好不過了。他抬頭望了望月亮,還在雲堆之中,不禁暗自罵了一聲。如果月光足的話說不定葉應天還能望見撫遠樓裏麵是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