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相愛成雲煙15(2 / 3)

時候剛進公司隻是一個業務員,月薪還不到八千塊。 但他卻百般細心,我們租的房子因為廉價,總是會出現下水道堵塞保險絲爆裂一樣各種問題。那時候鄒凱南就很自告奮勇的來我們家幫忙修理,我為了答謝他的好意,做了幾頓飯留他吃。 這樣一來而去的,突然情人節那天,他送了一大束玫瑰給我,不止公司同事連我都震驚了。 我本來不打算一上班就談戀愛,而且對辦公室戀情也心有餘悸。但鄒凱南很是百折不撓,送花送禮物一樣不少,各種紀念日記得明明白白。更有一次聽說我生病,他正在上海出差,還是當晚就搭飛機回來照顧我。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又是這樣一個軟心腸的,他這樣對我,我不能不明白。 我隻是沒想到,也就是正式拍拖兩個月,就被我捉到他和霍佳佳在床上。看見那場景我照例應該上去扇霍佳佳一巴掌,但我上去扇的是鄒凱南。反而是霍佳佳站出來說什麼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錯之類的。 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跟我道歉,我想若不是被我捉奸在床,她大概不會這樣痛哭流涕。 因為那時候她已經知道,鄒凱南其實就是公司太子爺,而我直到辭職離開公司的時候才知道。 搬離公寓的時候佳佳對我說:“琪琪你不要怪我,我們這些孤兒院裏長大的孩子,從小到大最想要的就是一個依靠。我知道鄒凱南喜歡的是你,可是你並不十分愛他。與其這樣,倒不如把他讓給我,你以後一定會遇到更好的男人。” 我本來不打算跟她計較,但她說到這裏,我終於忍不住上前扇了她一巴掌。 “你怎麼知道我並不十分喜歡他,我有多喜歡他又為什麼要讓你知道。”我拖著行李箱走出公寓之後沒多久,就遇到了愛愛,搬進了那間新公寓。 我那時候對鄒凱南到底是有多喜歡,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他是我遇見的第一個真心真意的男人,所以分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仍然會時常想起他。有幾次夜裏我一個人哭,把愛愛吵醒了,她問我是為什麼哭,我隻說,我眼睛疼。 哭得眼睛疼。 我是很喜歡很喜歡鄒凱南的,我知道。 所以他後來來找我要跟我複合,我並沒有答應。因為我知道若是再被這個人傷一次,我恐怕一世都爬不起來。我還要繼續走我的人生,不能被任何人和事絆住。我也並沒有告訴他我是有多喜歡他,省的他也被我絆住。 事情過去了四五年,這座城市雖然不大,但大家也再沒有遇見過。我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霍佳佳,更沒想到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我看著她不大不小的肚子,幹笑了兩聲說:“沒想到你要媽媽了,恭喜你。” 她有些尷尬地低了低頭,看我說:“琪琪,這麼久不見,你好麼?” “我挺好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我有多好,就不再說下去。 她看見我手裏的行李袋,不禁問:“你這是要去哪兒嗎?” “沒有,我剛從酒店出來。”我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老愛說實話。再這樣聊下去,估計這幾個月來的大實話都要一鍋端了。我正要找借口脫身,卻看到有個人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向我們走過來,一走到霍佳佳身邊就半嗔怪地說:“你一個人跑哪裏去了,害我找半天也沒有找到你,你挺著肚子到處亂跑,也不知道避忌。” 我呆了一呆。 鄒凱南。 我早就知道他是個好男人,我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錯,我知道鄒凱南會是個好丈夫,所以我曾經下決心要嫁給他。 但時過境遷,他身邊的妻子並不是我。 他看見我,也是呆了一呆,喊了我一聲:“琪琪。”跟著又說:“你瘦了好多。” 我慢慢笑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合時宜的濕潤。我若是知道今天會在這裏遇見他們,寧可多花幾千塊我也不退房了。但這時候我扭頭就走,也顯得太不大氣了,隻能硬著頭皮向他笑了一下,說:“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這時候說這種話,我竟然還是有些隱隱心痛的。 “謝謝。”鄒凱南說著,目光轉向我身後的人說:“這位是?” 經這一番前塵往事的折騰,我已經把陳家嚴給忘得一幹二淨了。聽見他問,我才回過身去找,沒想到陳家嚴已經自動自覺地走上前來,禮貌周迪向對方伸出手說:“你好,我叫陳家嚴。” 氣度禮數遠遠超出我的預計,鄒凱南也是呆了一呆,才握了他的手說:“你就是東亞銀行的新任董事長……”這話一出,霍佳佳也抬起頭來打量陳家嚴。我雖然不待見陳家嚴,但是也知道他這張臉任憑你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掃描也找不到什麼不滿意,所以任由霍佳佳看了很久。 陳家嚴對這兩人的過譽隻是欣然一笑,而後望了望我。 鄒凱南看見他看我,也很愕然地望向我,轉而笑了笑,說:“琪琪,這麼多年不見了了,不如找個時間聚聚……” “我想不用了。”我打斷他,我再大度也沒有大到那個份兒上,這種一笑泯恩仇的橋段不太適合我。 鄒凱南果然臉色一暗,霍佳佳輕歎一聲,說了句:“琪琪,你還在怪我們麼,那時候……” “都那麼多年的事了,我早就忘了。”我佯裝鎮定道:“再說,我現在也很好。” 霍佳佳笑了笑說:“是啊,我就說你會遇到更好的男人。”目光投注在陳家嚴身上。我正要解釋說這個更好的男人不是我的,陳家嚴卻擇機上前一步,攬了我的腰說:“這位太太真是好眼光。” 他低頭看我,我一臉僵硬地向他笑了笑。 “琪琪是個好女孩,”鄒凱南忽然不冷不熱地說:“陳先生,你好福氣。” “我也這麼覺得,”他笑著看我,竟然把我的腰摟得更緊了,“所以,我打算盡快把所有權爭取回來,免得她老被其他人惦記著。” 他這種懂不懂來個專業術語的毛病我是習慣了,對方兩人都是怔了怔,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喜一個憂的望著我,還是霍佳佳先說:“那恭喜你啊,琪琪。” 這種雞同鴨講的場麵真是夠了,我不許陳家嚴再有開口的機會,直截了當的打斷他們:“你們還要買東西吧,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們先走了。”然後略打了個招呼,拽了陳家嚴扭頭就走,一直走出好長一段,確定那兩個人已經不在廣場上我才停下來。 “能不能先放開我。”陳家嚴忽然說。 我楞了一下,恍然意識到自己情急中拉著他的手,忙扔了他的手,好似剛才抓了個燙手的山芋,而後在一旁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陳家嚴揉了揉手,笑說:“其實你抓得再久一點,我都不介意,不過我現在要接個電話。” 我擺擺手,向後靠在冰冷的長椅上。秋天的夜還是有些涼,我望著路燈昏黃的燈光出神,陳家嚴的電話一接起來,立刻就排山倒海的一連串“總經理”,聽得我有些暈。 想起那日在銀行的碰麵,我仍然心有餘悸。說穿了,這間銀行還是我父親的。陳家嚴不過是同父親合作的許多人之一,他請我回去工作,我也就是給父親工作。我從來不願意跟父親的生意沾上邊,所以我更加不願意回去銀行。 陳家嚴這一通電話講了很久,我看他好似有很嚴重的事要處理,起身要走。他卻突然伸出一隻手拉住我,表情卻紋絲不動,仍然在專注的聽電話。我拽了一拽,他也並不鬆手,隻是對著電話講:“你把東西發過來,我現在看一下。”說著掛了電話,打開郵箱,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坐。” 看我仍站著,他抬起頭說:“你不是要我一邊處理文件一邊跟著你滿世界跑吧。雖然是我在跟著你,不過好歹你也體諒一下我。” 好歹他也知道自己是死皮賴臉的要跟著我。 “我要去洗手間。” 他起身道:“那我陪你去。”目光仍不離開手裏的電話。 我歎了一口氣,坐下說:“我不去了。” 他也跟著我坐下。 他用一隻手查了一下手機上的郵件,又撥通電話說了一會兒,我看他忙得很,歎了口氣說:“你忙你的吧。我不走就是了,我睡一會兒。”說著撐著腦袋靠在長椅上閉了眼睛,大概是太累了,我果然不小心就睡著了。 醒來卻是生生給餓醒的,抬頭一看廣場時鍾都快要十二點,想想一下午都沒有吃過東西,確實應該餓了。陳家嚴還在講電話,另一隻手在記事本上寫著什麼。我估摸著他這樣跟著我也沒吃過什麼東西,就起身去對麵的快餐店覓食去。 我這樣的大胃王,通常一個套餐是打不倒的,但實在是由於今日精神欠佳,而且囊中羞澀,所以就隻給自己買了一套,又給陳家嚴買了一套。 可是等我喝著可樂回到長凳的時候卻發現陳家嚴竟然不見了。 真不知道是該謝天謝地,還是痛哭流涕,看來我是注定要吃兩個套餐的命。 我坐下打開紙包咬了一口麵包,身邊突然沒有了陳家嚴,這偌大的廣場也顯得淒涼起來。不過,他終究是個聰明人,早晚會知道強扭的瓜不甜。而且又有那樣火燒眉毛的事要處理,所以不得不走也是早晚的。 我正在這樣想著的時候,卻看到陳家嚴從一間店鋪走出來,拉住一個路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指手畫腳的比劃了一陣,看那人搖了搖頭,他又轉向另一個方向,拉了另一個人重複了剛才的動作。 我的表情僵了一僵,他該不會是在找我吧。 我看他在偌大的廣場裏兜了大半圈,終於停下來環顧四周,但似乎仍然忘了我坐的這張長凳,隻是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踱步,又時不時逮著個路人問長問短的。 他,他,他果然是在找我嘛。 我懷疑他再找不到我是不是就要去廣播室了。 於是就拿了套餐走過去,他正背對我在打電話,突然被我一拍背脊,整個人一個激靈地轉過身來。看見我站在那裏,眼底竟然有光晃了一晃。 我又不是金子。 “你還沒吃飯吧,我去買了套餐……”我把套餐袋遞過去,沒料到他突然一把將我抱住。好一個漢堡包就這樣擠在我懷裏,想是生生給壓扁了。我給這個漢堡咯得難受,他卻好像正抱在興頭上,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我隻能用另一隻有空的手拍了拍他說:“陳家嚴……” “我以為你走了。”他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聲音裏竟然有些哭腔。 這次換我一個激靈,鼻子竟然稍稍有些酸。 他卻將我抱得更緊了,低聲在我耳旁說:“我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我知道剛才那對男女是誰。琪琪,我絕對不會像那人那樣對你,我絕對不會讓你難過,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你相信我,我會跟你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 我的鼻子酸到了極致,不自禁就落下淚來。 他說這些話,字字都戳中我的軟肋,心頭陣陣都是麻的。倘若有一天,他像鄒凱南一樣離我而去,我的心會不會一瞬間就碎了,我真的好擔心。 冷風吹過我感到一陣頭暈,大概我的病還是沒有好,所以一瞬間的無力感將我擊倒,我隻說了一句:“陳家嚴,我好難受。”就再也不記得接下來發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