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相愛成雲煙19(2 / 3)

最多人追殺的律師。 我以前一直想著高天明一旦知道了陳家嚴是自己的親哥哥,一定會有不尋常的反應。但如今看來許多的事都隻是我片麵的想法而已。這個世界像個巨大的線球,無論外表看著如何淡薄,內在的千絲萬縷卻實實在在是我們無法用肉眼參透的。 在我們分別的那些日子,不知道在他身上都發生了什麼,他畢竟是陳家嚴的弟弟,是我太過小看了他。 一直到高天明走遠了,我才意識到四周寒風習習,急急轉過身去想往樓裏走,卻發現陳家嚴站在我身後。 是的,他站在那裏。看起來也不像是站住了一會兒,麵對如此寒風淩冽,他卻淡定的如同風中一顆樹,見我轉身,他走上來,我急忙要繞過去,卻被他一把抓住手,拽到身邊說:“我這個人生性固執?” “唔……” “做事決絕又不考慮後果?” “唔……” “總是一意孤行不顧他人感受。” “好像……”我忙笑了一下,說:“有點冷。” 他攬住我腰說:“我這個人原來這麼多缺點,這麼不招人喜歡?” “不會,我很喜歡。”我雙手撫平他大衣領口說:“人就是要有缺點才真實嘛,太完美了就是神了。你這樣很好,我很喜歡,缺點再多一點就更好了,我更喜歡。” 他似笑非笑地摟著我不放手,我急忙指了指樓上說:“送餐的該來了吧,我去開門。” “已經來了。” “那快上去,不然東西要被阿黃吃完了。”我正要掙脫,卻被他反手抱住說:“你操心的事還真多,又是阿黃又是高天明的,怎麼就不多想想你自己。”他握住我的手說:“你看你,都快凍僵了。” 我被他合肩摟進懷裏,像是寒風中徹夜趕路的人突然來到了暖爐旁,麻木的身體恢複了感知。他說得對,我快凍僵了自己也不知道。他大衣裏十分暖和,我更緊的往他懷裏縮了縮身子,撒嬌地說:“陳家嚴,好冷。” “那上去吧。” 我卻抱住他不肯動,“再抱一會兒嘛。” “你不是說好冷?” “你抱著我就不冷了。” 陳家嚴頓了頓,說:“可是我冷。” 我爽快地鬆開手說:“那上去吧。” ******** 但是綁架的事情並沒有就這樣過去。 就在事發後的第二天,我收到一個郵件包裹,雖然很警惕但還是被包裹裏血淋淋的東西嚇了一跳。我覺得寄件人一定是知道我天生膽子不大,所以特地找這些機會來鍛煉我的膽子。但結果隻是給阿黃的生活增添了一些樂趣而已。 可惜父親和陳家嚴顯然都不太能體會這位寄件人的“苦心”,在我收到包裹之後,父親就立刻派人來把我接回了他的住處。我雖然不太情願,但也禁不住隔三差五的這樣驚嚇,而且也漸漸感到了一些危機。 也就在我搬到父親的住處不久後,我便有幸見到了此次事件的幕後主謀,雖然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那就是主謀。 那天下午我從花房裏出來,手裏拿著一顆剛剛從園丁那裏要來的洋蔥。好吧,其實是風信子。雖然我現在還不太相信它真的是風信子,但園丁堅持說等到開花的時候我就會相信它是一顆風信子。 沒有阿黃陪伴的日子太無聊了。 雖然我搬了過來,但考慮到阿黃的生命安危,我不能把阿黃帶來。免得我那天一不留神,三哥他們就會吃上狗肉火鍋。而陳家嚴因為工作和照顧阿黃的關係也並沒有搬過來,隻是隔三差五的來看我。 三哥教導我說,出嫁前姑娘就應該呆在娘家,否則顯得太不矜持。我覺得他也沒有結過婚,這種說法的可信度還有待考證。但是現在我要受他保護,所以隻能先半信半疑的聽了。也不知道陳家嚴把阿黃照顧得怎麼樣,也不知道阿黃把陳家嚴照顧的怎麼樣,真是熬得我日日焦心,我爹看我坐立不安,這才把我支派到院子裏去跟園丁打交道。 我正拿著“洋蔥”上樓,卻聽到書房裏傳來父親的說話聲。 “他想娶我女兒?!憑什麼,姓龍的以為他是誰。”這是父親的聲音。 顯然這談話與我有關,我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倒回幾步來到書房。書房裏除了父親和三哥之外並沒有別人。父親這話顯然也不是說給三哥聽的,倒像是自言自語,說完之後還不解氣,來回踱了幾步,點燃一支雪茄。 “我看最近這些事,十之八九跟姓龍的脫不了關係。” “龍晉堂想娶琪琪,倒也未必是假的。”三哥沉吟道:“雖然琪琪不認識他,但以前銀行的社交活動上,龍晉堂確實見過她幾次。上次在餐廳他也好想特地來過。”父親神色一凜,三哥繼續說:“以琪琪的模樣,會惹來這樣的麻煩也不奇怪,更何況現在又知道了琪琪是三爺的女兒。龍老爺子又逼著他們兄弟倆結婚成家,這不是一箭雙雕的事麼。” 父親撳滅了雪茄道:“他倒想得美。” 對,他想得美。 我跟著父親嘟囔了一句,抱著洋蔥悻悻地走上樓去了。我雖然不知道父親口中的這個龍晉堂是什麼人,但他確實想得太美了。別說我現在已經有了陳家嚴,即便沒有,我也不願意和父親生意上的人扯上關係。 可是三哥說他在餐廳見過我,我仔細想卻也不能想到什麼時候見過這個龍家少爺。 正在擺弄洋蔥的時候,樓下傳來傭人的聲音說:“老爺,陳律師來了。”我迫不及待地丟下洋蔥,飛快地一路跑下樓,就看到陳家嚴剛進門,正將一個文件袋交給父親。看見我跑下來,三哥抬手捂了一下臉。 我大約是知道他覺得我不矜持丟了他的臉,這也已經是本性難移的事實了。 陳家嚴向我微微一笑,我便跑下來一下子依到他身邊說:“你來得正好,快吃晚飯了,你留下來吃飯吧。我今天煮了紅豆沙,我去給你盛一碗。” 父親一邊慢慢地打開文件袋,一邊悠悠地說了句:“你先跟琪琪去吧,我看完賬目再找你。” 我知道陳家嚴送來的是東亞銀行的賬目。現在才知道父親這樣小心謹慎,賬目之類的東西每每要親自驗看,而以我的經驗來看這些賬目沒有一兩個小時他是看不完的,所以我便放心地拖著陳家嚴去了我房間。 等我盛好紅豆沙上樓的時候,他正在我的書桌上翻看文件,我將青花瓷碗放在他麵前,抽走文件說:“你就不能有一分鍾是不工作的,這麼久不見我,你不想我麼?” 他抬手看了下表說:“七個小時二十六分鍾。”看我愣著,他又說:“我早上來送文件的時候不是見過麼,到現在也就是七個小時二十六分鍾。” “那這七個小時二十六分鍾裏麵,你想我幾次?” 他慢慢攪拌著紅豆沙說:“忘記了。” 我奪過紅豆沙說:“想起來了再吃。” 他低頭笑了,我拉住他說:“陳家嚴,態度認真一點,我可是很想很想你,想得都變成一鍋紅豆沙了。” “噢?” “你沒聽說過紅豆寄相思麼?” 我記得有這樣一首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每次煮紅豆沙的時候,我就會想,院長次次在煮紅豆沙的時候是不是也都在想念一個人,比如圓圓,比如我,於是融在這濃濃的紅豆沙裏,變成了甜甜的味道。 “哦?你無聊到會背詩了麼?”他從我手裏接過那碗紅豆沙,不緊不慢地吃了一口,看我說:“背來給我聽聽。” 我嘟著嘴別開臉去擺弄窗台上的洋蔥,順嘴嘟囔了一句:“你才無聊。”卻隻聽見他笑,也並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感覺他拉我的手,我還掙了一下,但沒敢大用力,隻怕真的掙脫了,又怕他傷口未能痊愈被我掙痛了。 他握著我的手,隻將一個涼涼的東西放在我手腕上,我抬起眼皮看到手上多了一串紅色手鏈。 “咦?”我抬起手腕對著日光照了又照,看他說:“送給我的嘛?” “不然,你要我送給別的女朋友嗎?” 我瞪眼道:“你敢!” “你那麼喜歡煮紅豆沙,我真怕世上的紅豆都給你煮完了,特地留了這些來做種子。”見我嘟嘴,他抬手撫平我的嘴角說:“我的手還沒全好,還不能畫丹青,不能燒琉璃給你,隻能做這個給你。” 一聽說這個是他親手穿給我的,我立刻對這副紅豆手串另眼相看。非但紅豆大小顆顆飽滿相等,連色澤形狀都十分光亮勻稱,可想他是花了一番心思挑選,再用魚線細細的穿起來。我以前最不喜歡男人做這些婆婆媽媽的事,但換作陳家嚴就不同了。 話說回來,醫生說過要陳家嚴做一些手部的物理治療,我想除了夾玻璃珠子,穿紅豆應該也算是一個。不知道這樣一串手串他穿了多久,我心疼地拉著他的手看了又看地說:“你的手好了麼?這樣不會扯痛麼?” 他低頭看我手腕說:“不痛。” 我真是越看那手串越喜歡,但立刻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馬上說:“但是這個手串隻能當利息,不能抵掉丹青和琉璃。” 他哭笑不得的看我,半天才說:“你爸爸還說你不是他女兒,我看你就是他的女兒。” 我嘻嘻笑了一下,盯著紅豆串看了又看,想到這些日子來琢磨的一件事,於是拉著他說:“陳家嚴,我讓爸爸把銀行還給高天明好不好?” 他抬手去拿勺子的手微微一抖,抬起頭來看我說:“為什麼?” “你那天不是說希望高天明接管銀行嗎?其實我爸爸那麼多產業,也不差一間銀行的。” 他低下頭去看著紅豆沙說:“我有這樣說過嗎?” 我怕他不好意思,就說:“其實我爸爸那麼多產業,不差這一間銀行的。隻要我開口,爸爸應該會答應的,他總是說要送我結婚禮物,這個禮也不算很大。” 他放下勺子,握住我的手說:“這些你不用操心了,你隻要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好好的在我身邊。” 我想起那日家敏說的話,她說我將陳家嚴從一個有為青年變成了父親的狐群狗黨。而曾經我最害怕的莫過於他太過像我的父親,冷酷堅定。而如今看來這一切不過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會不會使他變成第二個孟軍山? 而一旦他變成第二個孟軍山,我是不是就要轉身離開? 我望著眼前的人,將手放在他心口,如同盟誓一般地說道:“是的,陳家嚴,我不會離開你,不論發生什麼事,不論你變成什麼樣的人。” 等我們下樓的時候,正遇見有客人從書房走出來。我也不知道那客人是幾時來訪的,隻是看見父親和三哥送他們出來,是兩個年輕的男人,其中一個先看到下樓的我們,先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一怔,那人的臉有幾分熟悉,而另一個人轉過臉之後我立刻恍然。 這就是我在餐廳和超市門前遇見的男子,說是兩個人,容貌卻七八分相似,一下子讓人分不清楚誰是誰。 “原來孟小姐也在。”第二個轉過臉的男人笑了笑說:“好久不見。” 我呆了一呆,卻不等我開口,三哥已經走過來攔住他說:“龍少,時候不早了,我先送二位出去吧。” 那人也不強求,跟著三哥向門口走。 父親一直站在書房門前,看著他們走到門口。第二個人突然又回過頭來看向我說:“對了,雖然見了兩次麵但都忘了跟孟小姐自我介紹,我叫龍晉言。”他指向身邊的人說:“這是我弟弟,龍晉堂。” 那時候,我甚至都還不知道這兩個人就是轉變我命運的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