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要是一上來就自報家門，那肯定不會有醫生搭理他，更別提是這麼一個實習生殺手了。一個剛入醫科大學的學生，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連醫學生都算不上，哪兒有見習的資格。
可兩件讓人覺得不可能的事兒，換了順序之後，那就是顆重磅炸彈，衝擊著每一個人的認知理念。
“你是剛入學？”即使是有些教育資曆的鍾子鴻，現在也無法再繼續麵無表情下去了。隻見他瞪大了雙眼，拉高了嗓門，追問道。
“對，今早剛來的。”石破再次提出了自己入學的準確時間。
其實他並不想太過招搖，低調一直是他的人生準則。可他的時間實在是不多，誰又會知道他的壽命隻剩下區區六年呢。更何況這種事情瞞是瞞不過去的，既然別人遲早都會知道，還不如現在就大大方方說出來，趁早得到機會，也就能趁早延長自己的壽命。
“開玩笑的吧，剛入學就會打手術結？”戴眼鏡的實習生也是一臉愕然，肘關節頂了頂一旁的高個，小聲問道，“方楚，我們剛入學那會兒會幹嘛？”
“四年前的事兒我早就忘了。”高個吞了口口水，又搖了搖頭，輕聲答道，“但我知道，我肯定不會打手術結。不用想了，你李界也不會。”
原本還有些嫌隙的兩人，現在意見出奇的一致。這初來乍到的新人隻這麼一露手，便把他們給比了下去。現在看來，兩人明爭暗鬥那麼多年，反倒成了笑話。
手術結並不難，也不需要什麼理論知識，那就是個熟能生巧的小技能而已。可誰又會在繁亂的課程中，去抽空學一個幾年之後才會用到的技巧呢。也許，隻有石破這種閑人才會去學吧。
石破見三人都還有些不敢相信，便隻能拿出最後的“王牌”，清了清喉嚨，說道：“經教務處黃主任同意，我是來找醫生要見習許可的。”
“黃洛華？那個黃蛤蟆？”還未從石破的來曆緩過神來的鍾子鴻，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整個人就來了精神，“他會允許你逃課，用上課的時間來見習？”
“黃洛華”這三個字，也讓一旁的方楚、李界二人吃了一驚，在偷笑之餘更是連連搖頭。要說鍾子鴻是實習生殺手，那黃洛華就是個學生殺手，那是個從入校到畢業，高低年級通殺的主。這種人，教條規章製度那是第一位的，隻要有人敢違反，那就是一個字：罰！
就這麼個鐵麵殺手，怎麼可能會讓這個剛入學一天的石破逃課見習呢。
石破沒想到這個他手裏的“王牌”起了反效果，畢竟石破所說的情況，那是絕無僅有的事情。比起他的實力，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好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黃洛華愛守規矩辦事，他麵前的鍾子鴻卻喜歡打破規矩，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就剛才石破那手利索的左手打結法，就非常合他的心意。而一個可以在國外享清福的人，卻回國吃苦幹急診就更能說明這點了。
隻見鍾子鴻隨手撕下了一張紙，這紙自然不會是他本人的，那原本是李界記錄小本裏的一頁。唰唰唰，不一會兒，五個大字加上一串潦草的簽名，就赫然躍於紙上。
“石破是我的——鍾子鴻。”
還沒等石破反應過來，一個長方形紅色圖章就按在了簽名之上。鍾子鴻丟下紙條，轉身推開了清創室的大門，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這張紙正是石破夢寐以求的見習憑證，至少那個黃洛華不會再為了這點小事，對他說三道四了。至於那全科不能低於80分的要求，那根本難不倒石破了。
當石破收起紙條，剛想走出清創室時，他就見到了兩個熟悉的臉孔，正有些好奇地向裏張望著。那正是剛才暈厥的婦人和她的丈夫，剛才那一拉一拽，石破還記憶猶新。隻見那男子雙目一掃，便將目標定格在了石破身上。
“老婆就是他，剛才救了你的就是他。”男子抬起手，指著房間裏最為瘦弱的石破，連聲和身邊的老婆說道。
此時的男子，沒了之前的氣急敗壞，畢竟病人都是來醫院治病的，誰都不想鬧事來耽誤自己的病情。而像他老婆那種突發性的疾病，那就更是如此。雖然急救的風險很高，萬一漏診誤診，那就是拿病人的性命開玩笑。可要是一旦成功了，那就會得到一個醫生最珍視的東西。
“謝謝，謝謝醫生，您可是我的大恩人啊。”婦人有些勉強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雙手也不知應該是抱拳還是對掌，但她的話語卻清晰無比地傳達到了石破的耳中。
“沒什麼......”石破頓了頓，臉色有些奇怪，但馬上就恢複了正常，笑著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快去內科吧，如果家裏經濟允許的話，還是根治掉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