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那一輩,一份工作可能會做一輩子,同事就是一輩子的同事。但到了這個摩登時代,尤其是上海這樣的大都市,人員流動速度是驚人的。
在TM,有一種飯局叫做farewell lunch。如果有同事要離職了,所在的部門會和離職的同事一起吃個午餐,以做告別,俗稱“散夥飯”。
有時候,離職的人會發一個郵件給大家:
I invite all of you for lunch(我邀請所有的人一起吃個午餐)。
但是,一般說來,大夥不會讓離職的人給大家掏錢,而是每個人出個三十塊到五十塊,分攤飯錢,而離職的這個人一般是不需要掏錢的。 這就是典型的“你出錢我請客,讓你吃個夠”。
保羅走時,建築部一起吃了個散夥飯。 不久,建築部又有另一個人要走了,大夥又一起吃散夥飯。
每次有人走,離職的人都會發個群發郵件給TM上海的所有人:
Dear all, it’s my last day in TM(今天是我在TM的最後一天),然後寫一堆感言雲雲。
TM,加上M國總部,大概有兩三百號人。 最誇張的時侯,每天都有人發郵件說:
Dear all, it’s my last day in TM(今天是我在TM的最後一天)……
公司新來一個老外做前台。
特瑞沙十分不服氣:“她什麼都不幹,隻接個電話而已,其餘的事都是我和夏洛蒂幹。 接電話時她還隻能接外國人的電話,中國人的電話她還接不來。 更讓人鬱悶的是,她的工資一定比我高。 ”
“她是哪來地?”簡單好奇。
“她是俄羅斯的。 ”
“我們為什麼請個俄羅斯的姑娘來做前台呢?”
“是啊,她的英語比我的還不純正,”特瑞沙很鄙視那俄羅斯姑娘的英語。“我天天跟她講英語,越講越差。 ”
“她的工資比你高?”簡單不明白,那家夥什麼都不幹怎麼還比特瑞沙的工資高。
“肯定比我地高,”特瑞沙推定,“不為別的,就因為她是老外,哪怕是俄羅斯的也比我強。 ”
“那她是從哪裏招聘過來的?”
“她是景觀設計部高級經理布魯斯的朋友,布魯斯介紹過來的。 ”特瑞沙努努嘴。
“噢。原來是這樣一回事。 ”
“她本來是到中國來做生意的,她自己是老板,但是最近生意不好,養不活自己,所以到這裏來當前台。 ”
“當老板屈尊到這裏來做前台啦。 ”
“是啊,她現在除了接電話,就是在電腦麵前忙自己的生意。”特瑞沙顯然不尊重這樣地員工。
簡單想起以前在NU,發飆也是在上班時間忙自己的私活。 簡單也不喜歡這樣的人。
“沒事。 她在這裏待不長久的。”簡單對特瑞沙說,“她哪有你性價比高啊,哈哈。”
“是啊,我又便宜,又實用。物廉價美。”特瑞沙自我解嘲道。
才一周,特瑞沙就向簡單報告,“老外前台被傑森炒了。 ”
“這麼快?”簡單驚訝於傑森的速度。
“傑森要我通知她到總裁辦公室,”特瑞低聲描述。 “她出來時一臉鐵青,然後就把所有東西都拿走了。 她說跟我永遠拜拜了。 ”
傑森果然是老板做派,十分幹脆。 那個俄羅斯前台姑娘好歹也是景觀部經理布魯斯介紹過來地,才上崗一周,傑森從香港出差回來,第二天就把她給炒了,一點也不給屬下麵子。 通過關係進來的沒用的人,他不願意留在這裏浪費金錢還給人留下說辭。
簡單跟這個關係戶老外前台吃的散夥飯要屬最鬱悶地散夥飯了。 那洋妹子到TM工作一周。 什麼也沒幹就被炒了,走的時侯請行政組所有的人一起吃飯,這本身沒什麼不好,可她挑選的餐廳偏偏是昂貴的日本菜自助餐,人均200元。 簡單都沒跟她講過幾句話,認都不認識,這200元的散夥飯,實在是不值。 不是說她不該請大家散夥飯。 而是在這種“我請客你掏錢”的國際化大都市。 她應該考慮檔次和價位,應該符合大家的心理價位。 尤其是。 她在TM隻工作一周,與大家地交情也屬一般,至少要保證人均價位在五十元以下,才不至於走了之後還討個罵名。
剛吃完這頓昂貴的散夥飯,景觀部的翻譯索菲亞又對簡單說:“我要走了,跟你說拜拜。 ”
“要走了?”簡單很驚訝。 薇薇才走一個來月,索菲亞也要走了。
“啊?你為什麼要走?”
“我媽媽病了,我要回老家,大概要回去三個月。 所以,我這個職位是保不住了。 ”索菲亞很低迷。
“啊,你媽媽怎麼了?”簡單很關心索菲亞媽媽的健康。
“噢,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做個手術,我回去陪她。 ”
“可是,如果沒什麼大的問題,你可不可以等你媽媽好了之後,再回TM。 ”
“我也想回來,但是,我要回去三個月,他們不可能一直等我回來,他們肯定會招一個新的翻譯。 ”
“唉,這份工作還是不錯的,我覺得有點可惜。 ”簡單說。
“是啊,但我也沒有別的選擇,”索菲亞歎了口氣,“他們還沒有招到新地翻譯,這段時間你會比較辛苦。 ”
是啊,三個翻譯少了一個,景觀部地翻譯肯定會分攤到簡單和室內設計部翻譯伊瓦的身上。
“景觀設計地詞彙你還不太熟悉。 ”索菲亞建議道,“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問大叔吧。 ”
“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