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羅霄如果有了喜歡的男朋友,她希望孫華不要幹涉。
孫華低著頭,鎖緊了眉頭,他知道羅霄還想玩玩看看,暫時不願回到自己身邊。他問她:“你難道不想要一個家嗎?當一個溫柔慈愛的母親?”
她回答:“曾經想過,想得都怕了,才有了今天這個局麵。有一個家,同愛我的人生兩個孩子,那曾經是我最大的夢,但現在不做白日夢了。”
孫華突然覺得沒有和羅霄談下去的必要了,因為繞來繞去,又回到原地,羅霄沒有與他破鏡重圓的心。他是抽身退去呢?為了心頭的自尊;還是繼續努力呢?為了從前和現在的愛意。他想起那天她的孔雀舞,那樣的優美高雅,那樣的靈氣十足,完全就是一隻飛到人間的仙鳥。他當初為什麼沒有看好她,要讓她飛遠?可那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啊!
那晚兩人分手時,他對她說:“好的,就順其自然吧。我們還是朋友。”
“我們還是朋友。”她點了點頭。
羅霄回了家,一直靠在床頭悶頭不語。
貝笛在一旁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不是又想回到孫醫生的身邊?不管怎麼樣,孫醫生對你好過,真心過,現在還是喜歡你。那個邁特也在朝你發動進攻,你不知道到底選哪一個好。女人拿起筆來做選擇題,真是件又痛苦又幸福的事情。”
羅霄冷笑道:“哪來這麼多的選擇題,你還真當邁特也朝我衝鋒陷陣了?你知道他和未婚妻為什麼解除婚約嗎?”
貝笛笑道:“這個還不好懂嗎?肯定是心頭忘不了孔雀吧?”
羅霄“呸”了一聲。其實羅霄和邁特單獨見過麵,聊得很開心,像老朋友一樣地開心,無拘無束什麼話都可以亮出來,無論是曬白天的太陽,還是晾夜裏的月亮星星。
羅霄後來對貝笛說:“你還記得你在沙漠說過的話嗎?你懷疑邁特是個同性戀,事實證明,你當年的懷疑是偉大而正確的。”
邁特是個純同性戀者,他在伊拉克戰場時就同他的戰友好上了。她們都知道,美國部隊對同性戀的政策是“不問不說”(Don’tAsk,Don’tTell)。“不問不說”政策已經簽署成為法律。美國部隊曾經禁止同性戀,但是現在解令了,不算違法亂紀,但也不提倡宣揚。你悄悄地幹,我不問不管,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了。邁特的同性愛人是個空軍軍官,他們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天地一線牽,一個月見得了一次,見麵時也是偷偷摸摸去吃一頓晚餐,看一場電影。分手的時候也不能像異性戀人那樣,可以無所畏懼地當眾又親又抱。邁特對羅霄說過,他不能因為社會的壓力而與未婚妻結婚,他要忠於真實的自己。坦白告訴未婚妻,同她解除婚約,也是對她的尊重。
貝笛聽了,用手捶了下沙發,大叫道:“難怪呢,難怪呢,邁特那麼喜歡你的同性鳥兒舞,原來他自己就是同性的動物。”
羅霄若有所思地點頭道:“是啊,我當初怎麼就沒感覺到,還把他當成心中的愛人?”
貝笛說:“你當初太幼稚,白白跟他浪費了感情。不過也不能怪你,他外表看起來還是很陽剛的男人,是那種可以保護女人的男人。”
羅霄笑道:“平時都以為你聰明,這點都還看不出來,同性戀時他扮上方的位置啊。”
貝笛一邊點頭一邊笑:“我知道,我知道,是進攻的一方,不是淪陷的一方。我明天一定要把這個新發現告訴吉米,夠他樂上好幾天了。”
邁特的問題是解決了,兩個人又把議論的焦點集中在孫華身上。
羅霄說:“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經曆,心頭還是憋得慌,雖然他現在依然愛我,可我忘不了他鄙視的目光,似乎我就是個任何床都可以上的妓女。”
貝笛歎了一聲氣說:“你說的這些話,讓我想起在護士學校修過的那門心理課,負麵的、陰暗的記憶,總是強過正麵的、快樂的記憶。人總是記得住你的壞,而忘掉了你的好。”
羅霄沒有立刻回應,想起沈蘭也說過一句話:“你對朋友做了九件好事,他會記你一年的好,但你隻要做錯了一件事,他會記你一輩子的仇。”沈蘭的前夫曾對她百依百順,經常被老婆罵得像隻藍蜻蜓貼在牆上,後來錢袋子豐滿了,就花心在外麵找了個小三,陽痿了也要找小三。一輩子也就做錯了一件事,沈蘭直到現在還在仇恨他,咒他和小三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