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城有一種出租拉客的車，是在三輪摩托的車廂上裝一個棚子改裝的，叫“的”。女孩苗苗坐在“的”的車座上，挺著胸脯，雙手背後托著書包，像一隻一往無前的雄鷹。爸爸緊貼在她身後，雙手扶著車把，書包弄的他佝僂著腰，胳膊顯的老長。他們出了巷子，往左拐，走在體育館前麵那條顛簸不平的土路上。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和一個小孩迎麵走來。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他抱著小孩，後來小孩能拉著走了，再後來小孩自己會走了，搖搖晃晃，男人跟在後麵，邊走邊和小孩說話。體育館對麵是一幢高樓，塗成土黃色，臨路的那麵有一堵青色 的磚牆，磚牆外麵擺著些刻碑用的青石。出了這條土路進了青龍泉街，路上的人就多了，再往前走，是一個大垃圾堆，上麵總是有兩條毛色肮髒的狗，品種不一樣，一大一小，都很肥胖。幾年了，這兩條狗總是沒有什麼大的變化，總是在垃圾堆上，也不清楚它們有沒有家。然後，再往右拐，就上了A城的大街了，騎車的人最多，也有坐小車的和步行的。一直往北走，在十字路再往右拐，就看見苗苗的學校了。十歲以前的苗苗每天都是這樣去學校。在這段路上，苗苗還能經常見到一位賣麵包的女人，個子不高，一年四季都穿裙子。騎著一輛男人們騎的那種加重自行車，後麵帶著一個大筐子，車把上掛一個能錄音的喇叭，常常喊“賣麵包來，賣麵包來。”
苗苗坐“的”，不坐在後麵的車廂裏，她喜歡坐在前麵的車座上，車是爸爸駕駛的，但苗苗潛意識裏有一種駕馭的感覺。就像那個送孩子的男人雖然是和他們迎麵走過的，但苗苗的感覺是他們超過他的。青龍泉街上的那兩條狗，見他們過來總是夾著尾巴躲在一旁。上了大街 ，那些被家長用自行車馱著的同學們總是被他們一超而過，這時苗苗一般是把胸脯再往前挺一挺。
苗苗是那種品學兼優，而且長的很漂亮的孩子。媽媽常說，你受的表揚比我一輩子聽到的都多，媽媽這樣說的時候充滿了自豪。苗苗希望自己一直能讓媽媽自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