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禦花園裏的景色讓人心曠神怡。
但老門房的臉色,卻因為季博常接連問出的問題而變的有些蒼白。
足足十餘息時間之後方才開口回道。
“公子...老朽..老朽張棟....”
老門房想站起來,卻被季博常笑著揮手阻止。
“站著說話太累,你累我也累。”
“就這樣坐著挺好。”
說完端起桌上的茶盞微微喝了一口。
“我沒那麼多講究,哪怕無數人提醒我從現在開始要以朕自稱,但我就是怎麼也記不住。”
“也有人說新朝新氣象,所以新都皇宮裏的一切都要選用新的,但對我來說都一個樣。”
他伸手對著前方的花叢微微一指。
“這些花卉就是從帝都皇宮運來的,有人說沿用前朝的東西不吉利,所以我送了一個字。”
“滾。”
“中原文明能發展至今,靠的就是祖輩一點點的智慧積累,哪怕被滅了的朝代也是有所貢獻的,所以這所謂的不吉利純屬自欺欺人。”
老門房有些如坐針氈之感。
因為他不知道季博常到底要說什麼,更不知道季博常到底要幹什麼。
“朝代更替做錯了事的是人,花朵何其無辜,怎可被冠上不吉之名?”
老門房躬身稱是。
季博常將視線收回,再次喝了一口茶之後將茶盞放到桌子上。
“若如此論調,這天下百姓也都曾是大雍之民,是否也要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所以這人呢,總是會做一些自欺欺人的東西出來。”
說完轉頭看向石桌棋盤上的殘局。
“就如這棋局,人們總習慣性的稱人生如棋,但這棋就是棋,隻是人們無聊之時用來打發時間用的東西。”
他伸手從棋盤上取下一顆棋子。
“我不喜下棋是覺得無聊,而不是無聊的時候選擇下棋,因為在我看來比下棋有意思的事太多了。”
言罷,將手裏的棋子丟進一旁的棋簍。
“這是殘局,很費腦筋也不一定能解開的殘局。”
他看向老門房。
“所以解決這無解殘局最快的辦法是什麼?”
“掀桌子不下了。”
雖已春暖但天氣並不炎熱,但老門房的額頭卻出現了一層輕微細汗。
“論下棋我不是老師的對手 ,但論掀桌子老師沒有我手快。”
“所有人都認為老師輸不起,但老師卻用最後的手段為我鋪平了最後一段路,也布下最後一局。”
提起左相,季博常也是微微輕歎。
“所有人都在模仿老師,但卻根本沒人能模仿到老師的精髓。”
“就連我也不能。”
說到這,他有些意興闌珊的看向老門房。
“我去了帝都,輕而易舉的找到了突破口,也更加輕而易舉的殺了沙振庭和樓生一,將那隱藏在暗中無數年的沙姓皇族後人全部殺光。”
“隱患去除天下太平,但這太直白了些。”
伸手攬了攬衣袖之後,看著眼前的花叢再次淡淡開口。
“用三十萬南燕大軍和無數年的心血覆滅,來換取我認為隱患已除的手筆不可謂不大,但就如我所說的那樣,太直白了。”
“以我的心性一定不會認為真的隱患已除,所以有了帝都之行的巨大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