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思忖了一下。
“京畿蕭條帝都破敗,再加殿前跪地待斬的七皇子,這樣精妙的亂心之舉和老師如出一轍,我一開始以為這樣的手段為的是亂我心境。”
“但後來才發現,原來這一切的布置為的,隻是讓我的成就感更加圓滿。”
他停頓了一下微微一笑。
“因為我發現了宋樂繼,更識破了他藏在帝都之內的後手,以及藏在京畿道之內的數萬沙姓後人。”
“以老師手段讓我入局,隨後接連破局最後一舉斬殺真正的幕後之人,這樣的事情和當初定遠破局一模一樣。”
說著微微搖頭。
“不,是比那個時候更有成就感,因為天下大定本就心情愉悅又一夜間鏟除未來隱患。”
“讓一個生性謹慎之人變得自大自傲,這才是真正的亂心。”
“當真好手段。”
他說完轉頭看向一旁的老門房。
“但你真的很浪費。”
老門房不再隱藏自己的眼神,抬頭和季博常的視線對上。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季博常聞言微微挑眉。
“我不是雍盛帝沒那麼多疑,更不會沒事閑的去懷疑身邊的任何人,但你做的太多了些。”
“是你無意中告訴我,如果我要在帝都稱帝便要將右相的陵墓遷回祖地。”
“也是你用無同樣的方法告訴劉六,如意嶺裏藏了東西,而我得知雍盛帝和右相將大批銀子運去西南,也是從你的口中的得知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
“我有個很不好的習慣,總喜歡把過去的事在腦子過上幾遍,有些事有話當時覺得沒什麼,但時候回想總能發現一些不對的地方。”
伸手從袖筒裏取出一份紙張。
“我總喜歡問為什麼?”
“為什麼右相府的老門房,會在得知我要去帝都的時候不要求同行?”
“右相沒有子嗣老夫人也來到了定遠,就連一個燒紙的人都沒了,而雖為下人卻似親人的老門房,竟然沒有選擇前去掃墓,這不對。”
他把手裏的紙張放在桌子上。
“但凡事總有原因,你刻意將沙振庭在皇陵地下的密穴說出,就是想用他的死來讓我真正以為高枕無憂。”
“但這等同於自斷雙臂,沒有理由。”
“你能把手伸進寧台府,這是連我都做不到的事,但我認為你也絕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全部放在寧台府。”
說著手指在桌上的紙張點了點。
“所以我找到了這個。”
老門房拿起紙張,發現上麵隻有寥寥數字。
隆啟城,已滅。
落款,藍海亦 。
老門房的臉色再次變得蒼白無血,寥寥數字卻看了足足十幾息的時間。
放下紙張的那一刻轉頭看向季博常哈哈大笑。
“我藏的如此之深,又為你送去數十萬顆人頭竟然還沒消散你心頭疑慮,你敢說自己不是多疑之人?”
季博常聞言起身,他沒有和老門房辯駁也並未因這話而生出絲毫惱怒。
“知道為何要與你說這麼多嗎?”
言罷轉身,邁步朝涼亭之外而去。
“因為你,也隻不過是顆棋子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