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南朝事(1 / 1)

相比於大安朝堂各方都在焦急等待著使團出使的結果,南國則是平淡了許多,又或者說是大勝而歸的喜悅。

話還要從南帝宴請群臣開始聊起。

溧水城校場正中央草地,篝火騰起。一隻隻肥美鮮嫩的全羊在火焰的炙烤下滋滋作響,焦香隨著舞樂聲一道飄滿營地。

大軍駐紮,歸德城中烹牛宰羊供獻美酒,南帝舉宴犒賞大軍。王帳前南帝、諸王諸將分座,此刻酒至酣處,觥籌交錯,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營地周圍圍滿了士兵百姓,人人都想近前瞻仰天子風姿。南帝大勝而歸心情好,有意與民同樂,早已示意侍衛們不必驅離。

一眾教坊司精心打扮的舞姬踩著鼓點獻舞,柔婉綺麗,英姿勃發,看得散坐在周圍的達官貴人們不停鼓掌叫好,興致盎然。

高座之上的南帝不時與群臣共飲,但目光始終都不曾離開過皇後錢與卿半刻。皇後是東陵王之女,整個東陵部的明珠,與南帝自幼便是青梅竹馬,在南帝還不是太子之時,老皇帝就將二人賜了婚約。

皇後尊貴美麗,溫婉賢淑,與南帝是天作之合,二人恩愛無常。

皇後在後宮聽得南帝大勝而歸的消息,喜極而泣,又怕他受了什麼傷,也不等他班師回朝,宮女打聽到他要在溧水城犒賞三軍,迫不及待的跟著河東王李守基來了溧水城。此刻她已經坐在南帝身側,含笑替他斟酒。一雙明眸如彎月一般,眉心一點朱紅花鈿,嬌俏明豔。一時她仰頭向南帝說了些什麼,引得南帝暢快大笑。

喜慶喧囂之中,安帝腳帶鐐銬,坐在李同光鄰座,忍受著眾官和舞姬們的指點議論,臉色蒼白地獨飲著。

李同光見他眉頭緊皺,便含笑問他,“不知這酒菜可合陛下胃口?”

安帝搖頭,“酒自然是好酒,江南富饒甘醇,錦繡溫文。”隻是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戰無不勝,這次如何落得這個慘敗的境地。他打量校場四周,“本想著江南會與北境有何不同,不料卻是這般龍蛇混雜,這便是南朝的國宴?”

李同光一笑,“歸德城地近中原邊塞,民風尚且淳樸熱烈,崇尚自然,不然做個乖腳綿羊,如何抵得住你們三番五次的進攻?這溧水城雖然說是通商之城,但各國往來商旅頗多,民風名俗略有複雜也是可以理解的。倒是陛下說不得要在這裏住上幾十年,還是早點習慣的好。”

安帝搖頭道:“朕一日都不想多待,你不是說,你們提出條件要我大安以黃金贖回朕的嘛?待我皇弟送來贖金,就請貴國依照約定送朕平安返國。”

“那位禮親王寇然,真的是陛下親弟?怎麼據秀衣衛回報,之前都查無此人呢?”李同光狀似無意般提起。

安帝眼神微閃——禮親王?寇然?雖然不清楚到底是那般,卻也知事關他能否平安回到安都,不動聲色道:“然弟今年十六歲,乃宮人所出,隻不過從小養在深宮,又沒領過實職實封,是你們無能才查不到而已。”

李同光貌似恍然,笑道:“哦,原來隻是個無用的閑散皇子。也是,丹陽王殿下倒是才略過人,隻不過他如今正忙著治理政務,沒時間來迎您這位讓安國蒙羞的陛下吧?”

安帝氣得渾身發抖,但也隻能強忍。李同光暢快地取酒豪飲,笑容落入河東、洛西兩王眼中,都頗覺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