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中原算不得銀裝素裹,地上薄薄的一層積雪很快消融,倒是冷冽的寒風不可避免吹的人直哆嗦。
懶洋洋的大日高懸上空,卻帶不來一絲溫暖。
“韓讓,你給我滾過來。”
一聲清冽的聲音響徹魁壽街,不多時一個被凍的流鼻涕的男孩把手揣在衣袖裏,快步跑過來,差點摔倒。男孩約莫十五六歲,模子倒是清秀,眼神中帶點屈辱,臉凍的通紅,嘴撇向一邊。沒好氣的質問麵前白衣勝雪的少女,杏目紅唇,麵容精致,皮膚白皙,宛若瓷娃娃一般。
男孩有些憤怒,衝女孩喊道:“這麼冷的天,你把我喊過來幹什麼?”
正說著,男孩身後急匆匆的跑來一個女人,臉上帶著焦急與驚恐,嘴裏不停嘟囔著,“哎呀,小公子,你不穿衣服就到處跑,這麼冷的天,萬一凍壞了,老爺夫人可饒不了我。”然後把用狐皮裘衣披在男孩身上。
他寬慰女人道,“乳娘,別擔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娘要是責怪你,我幫你說話。”
男孩是大安韓國公家的世子,名叫韓讓,他父親早年跟著寇流蘭東打西討,立下汗馬功勞,後來姑姑又嫁入丹陽王府,做了王妃,安帝深知韓家功勳卓著,不加以封賞,難以堵住天下悠悠眾口,此外早先韓家在軍中勢力深厚,後來韓德離自知如果不脫離軍中恐怕性命難保,所以上書請辭,安帝自然很高興,接著機會封賞了韓國公一爵。
既斷了韓家在大安軍中的影響,又讓天下人都看到了他寇流蘭是個恩威並重的君主,一舉兩得。
大安一公兩王,韓家獨占一頭,而兩王則是屬於親王範疇,並非外姓王爵。韓家如今雖然在朝中沒有任何勢力,但影響力甚廣,舊部黨羽也多為軍中將領,是老派權貴,韓家其在軍中的勢力也逐漸被容宛離和寇馳掌控。
白雪則是洛水司徒氏,是老牌世家,與韓家的起於微末不同,司徒氏起於琅國之前的大一統盛世皇朝—武周。武周皇帝賜姓司徒,賞食邑萬戶,封地就在洛水,司徒氏盤踞洛水少說也有兩百四十年之久,韓家與之不可同言而論。
後來琅國起於川地,逐漸入主中原,當時司徒家主看出琅國有望再次一統天下,便主動歸附,景侯能縱馬橫踏中原,少不了司徒家的幫助。之後寇流蘭起兵造反,礙於司徒世家的影響力,在多次司徒家的反抗中也不敢大幅度對洛水用兵,直到老家主病逝,現任家主司徒博繼任,為了保證司徒氏長久的血脈延續和興盛,同意了寇流蘭的條件,歸順大安。
在大安除了皇室子弟沒有幾個人身份比她尊貴,大安上下還沒有幾個同輩能被司徒白雪放在眼裏,皇室子弟也不例外。
所以麵對韓讓的不滿,白雪雙眼一瞪,韓讓立刻縮了縮頭,把嘴閉上。轉頭對著身旁的乳娘道:“王娘,你先回家吧,告訴我娘,有司徒白雪在,我沒事的。”
“好好,世子你注意安全啊!”
王娘連連點頭,幾次回頭看白雪,白雪不高興了,輕輕哼一聲,那王娘步子都加快了些許。
“走,跟我去錦繡樓。”白雪拎著韓讓的脖領就走,可憐的韓讓沒有學過武功,哪裏能抵擋白雪的手段,像小雞一樣被拎了起來。他雙手雙腳同時懸空亂滑,叫喊道:“放我下來,你在這樣以後我就不跟你玩了。”
聽到這話,白雪立刻輕輕把韓讓放下,還給他理理領口。道歉的說,“好了好了,對不起嗎,我這不是嫌你走的太慢了嗎?”
一聽白雪這麼說,韓讓立馬不樂意了,反駁道,“你還嫌我走的慢,整個魁壽街這些個王公貴族家的世子小姐除了我,還有誰願意和你這個暴力狂玩,我都不嫌你快,你還嫌我慢,還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這是事實,白雪性子驕狂,手下不知輕重,經常誤傷一些公子小姐,導致沒人願意跟她走近。隻有這個自幼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韓世子,始終願意跟著她。見自己反駁不了,白雪隻能悻悻的點頭,稱對。
“好了好了,我保證下次絕對不這樣了,好吧。咱倆還是好哥們呀!”
韓世子哭笑不得,連連擺手,“是是,你那次不說這是最後一次,我爹還說讓我以後娶你,我哪敢娶你,怕是能被你修理慘了。”
白雪一聽瞬間不樂意了,什麼叫你不願意?哎!你還不樂意上了!
接著直接一個暴栗打在韓讓腦瓜子上,疼的他蹲在地上跳。不過有一點他說對了,這女人絕對不能娶,不然以後沒好日子過。韓讓打定主意,一定要他爹打消這個想法。同時他也明白,韓家無權無勢,再者根本配不上洛水司徒氏,並且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再一個他知道白雪喜歡那種灑脫肆意的男子,比如風月樓,風樓樓主主寧遠舟!
等他不疼了,白雪喊道他,“快走吧,去紅袖樓。”白雪很興奮,韓讓則是滿臉黑線,無語住了,“姑奶奶,你天天往錦繡樓跑幹嘛,那裏是青樓風俗之地,不是風月樓六部之一的紅袖樓,它在皇城邊上,你去青樓怎麼可能遇得到那什麼寧遠舟?”韓讓揉著腦瓜道。